澎湃新聞記者 錢成熙

美國黃石國家公園即将到來的夏季旅遊旺季，被上周一場暴雨引起的大洪水打個措手不及。橋梁被沖毀，多條道路中斷。附近村莊的幾百戶人家都被淹沒。公園被迫關閉，并疏散了成千上萬的遊客。

本周三，黃石公園的部分地區有限再次開放，與此同時，國家公園管理局宣布其将開展快速修複工作，以在兩周内使公園80%的面積恢複交通，預計光這一項便将花費5000萬美元，而未來整體重建的花費，可能則多達10億美元。

黃石公園上周暫時關閉 圖 黃石公園

首次因洪水而關閉

黃石公園是世界上首個國家公園，成立于1872年，今年正是它150歲生日。這座地跨懷俄明、蒙大拿、愛達荷三州的國家公園，以鬼斧神工的自然地标和豐富的地熱資源聞名遐迩。公園山巒、峽谷、湖泊、溫泉、河流衆多，更擁有世界上一半的地熱資源。也因此，黃石公園是美國最受歡迎的戶外目的地之一，即便在疫情期間的2021年7月，黃石公園依然吸引了創紀錄的遊客數量，當月遊客數量達到100萬人。

黃石公園的美景吸引着衆多遊客

但是，這次大洪水給黃石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根據美國國家氣象局數據顯示，在6月11日至6月13日這三天，黃石公園的降水量高達6厘米，在公園北部貝爾圖斯的降水量已經達到了10厘米。6月13日，公園宣布暫時關閉。園方管理人員卡姆·肖利（Cam Sholly）說，這是黃石公園150年曆史上，第一次由于洪水而關閉。上一次公園關閉已是34年前，原因是黃石公園發生了史無前例的大火。

公園的北部受到的破壞最為嚴重。幾個熱門景點——包括鄧拉文山口、猛犸熱泉和諾裡斯間歇泉盆地——就位于北部。其中拉馬爾山谷是公園内最佳的野生動物觀賞點，狼和灰熊時常出沒。

航拍顯示中斷的公路

但現在，加德納河沿岸的89号公路被完全沖毀，導緻北入口和猛犸熱泉之間的道路中斷，泥石流帶來的碎石塊、倒伏的樹木覆蓋了道路。

一段視頻顯示，在水中，曆史悠久的鐵橋卡貝拉橋（The Carbella Bridge）直接垮塌。洪水裹挾着原木、石塊和橋梁碎片繼續奔騰，一路上又不斷有橋梁被沖斷。

視頻中被沖垮的卡貝拉橋

完好的卡貝拉橋

公園裡多處斷電，猛犸溫泉和峽谷村的水文系統也受到了影響。加德納當地市政部門發布了臨時警告，要求居民“不要喝水”。

與此相比，公園南部較為平靜，未受破壞。周三将要開放的部分便是公園南環路一帶，大棱鏡、黃石湖、西拇指以及老忠實噴泉等景點都位于那裡。不過公園将采取限流措施，按車牌尾數單雙号放行。

目前，公園北部尚無預估開放時間。

是氣候變化導緻了災害嗎？

與美國西部大部分地區一樣，大黃石地區在過去兩年裡遭受了幹旱。2021年的5月的一項研究更是表明，過去的20年，是黃石地區在1200多年來最熱的20年。炎熱和幹旱，導緻黃石公園溪流的水量減少，水庫水位下降。

然而，在拉尼娅現象的作用下，2021年冬天，黃石公園的山峰積起了雪，積雪量高于正常值。5月31日，在美國的“紀念日周末”，已經入夏的黃石公園再次下起了大雪，一位在當地工作了幾十年的水文學家湯姆·奧斯本（Tom Osben）說，雪大到讓來露營的遊客不得不放棄裝備離開公園。

正是這些積雪造成了上周的災害——先是一條雨帶在6月11日從西南方向過境黃石公園地區，帶來的溫暖的降水導緻冰雪融化，雪水與雨水一同從山坡上傾瀉而下。黃石公園内所有的河流和溪水的水位都上漲超過曆史極值。

道路無法通行

奧斯本居住地附近的斯蒂爾沃特河上有一個水位計，根據它的計算，中等程度的洪水速度通常為每秒7,000立方英尺，百年一遇的洪水速度為每秒12,400立方英尺，而500年一遇的洪水意味着水流速度達到洶湧澎湃的每秒14,400立方英尺。但是，6月13日，該水位計測到的流速峰值為每秒23,700立方英尺。

對于黃石來說，這場洪水堪稱千年一遇。

房屋被淹沒

科學家并不認為這場洪水的直接原因是氣候變化。但他們同時警告，氣候的不斷變化将在未來幾年内“重塑”美國國家公園的面貌。去年的聯邦基礎設施法案規定美國的國家公園将得到共17億美元資金支持，這些資金的一部分将用于處理氣候變化帶來的問題，比如重新規劃公園路徑，将其遷出可能的洪水範圍内。

早在2009年，落基山氣候組織便在一份報告中指出，洪水已經在美國的國家公園公園造成了廣泛的破壞，所有400多個國家公園都受到了威脅。

"這顆星球強大的自然力量塑造了黃石公園，所以它如此壯觀，無可比拟。而本周的洪水提醒我們，人類隻是這個生态系統的一個小部分。”美國國家公園管理局局長查克·薩姆斯在6月16日的聲明如此說。

掙紮的當地旅遊業

麗貝卡·斯頓伯格（Rebecca Stoneberger）在黃石公園北入口附近的加德納有一間咖啡館。洪災發生前，她正計劃延長它的營業時間，好迎接夏季的大客流。

但是上周，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鄰居的房子被洪水沖走。不久之後，在天堂谷開民宿的傑夫·裡德（Jeff Reed），也見到這棟房子從他面前飄過。

這間屋子不久之後漂入水中

國家公園管理局的一份報告稱，2019年，黃石公園為該地區提供了7000個工作崗位和6.42億美元的收入。

在兩年的疫情之後，黃石公園周邊的旅遊業從業者都對黃石建園150周年的慶祝活動充滿期待，許多導遊的日程已經訂滿了，然而，如今他們正在遭受退訂潮。

黃石公園為150周年慶祝活動所做的裝置

傑夫·裡德說，黃石國家公園的部分關閉對周圍商戶确實影響很大，但他呼籲遊客們看看“大黃石地區”。“我們都在這裡，天堂谷是開放的，請和我們聊聊，我們很樂意告訴你目前的狀況。”

黃石東北入口處的庫克市和銀門鎮也深受影響，在那裡，馬克斯·沃夫（Max Waugh）經營着一家旅館“銀柳木屋”，同時，他也是一名野生動物攝影師。“洪水發生的最初48小時内，已經有7位客人取消了預定。”他告訴《華盛頓郵報》，“目前，我已經損失了大約13,700美元的收入。”

由于到了冬季，進入庫克市和銀門的唯一途徑是黃石國家公園的北面道路，如果屆時道路仍不能恢複，對沃夫們的影響将更大。

山體滑坡

還有人擔心此次洪水帶來的生态災難。飛釣導遊道格·麥克奈特（Doug McKnight）預計，一旦蒙大拿州魚類、野生動物和公園部許可，他将在7月之前回到黃石河上繼續工作。但他說，這場自然災害可能會對維持當地魚類及其食物的整個生态系統産生影響。

“當河床被這樣的洪水沖刷時，昆蟲會很難生存。魚的數量在未來數年裡也會大大降低。”他說。

麗貝卡·斯頓伯格希望，當公園重開時，她的咖啡館可以繼續經營。畢竟，那些從事重建工作的工人們也需要喝點咖啡，填飽肚子。

大多數當地旅遊從業者都希望客人盡可能地選擇不要退款，而是保留預定，且在處理過程中善待當地人。

據美聯社6月18日的報道，黃石公園具體損壞情況仍在評估當中，有專家根據美國其他公園的類似案例預測黃石公園的重建将耗費超過10億美元。

以加利福尼亞州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為例，25年前，這裡也爆發過洪水。當時預估重建工作需耗時4至5年，後來實際耗時15年，花費10億多美元。

責任編輯：徐穎

校對：施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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