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拒絕了：“我覺得他心情不好，估計喜歡安靜呆着。集市那麼亂。他不見得願意去。”

我點點頭，好吧，希望他盡快好點。

我們一起去鎮裡面的市場，除了想買一些年貨之外，我還去了書店買了幾本書，現在做買賣的很少，都是國營商店，可是在過年之前，一般是沒人管的，所以也會很多人都拿着自家的東西出來賣貨，拎着個個筐走來走去，小心翼翼的問人要不要雞蛋或者是木耳山雞之類的，見到情況不對，趕緊跑了。當然大部分的人還是在國營商店買的。

這條街真的是一個非常熱鬧的地方，後來也發展成了鎮裡的商貿區了，很多早前在這邊買房子和門市的人都發财了。我們村那個寡婦李金鳳就在這邊有一個商鋪，是一個相好的老頭送給她的，當時隻是個破平房，也不值錢。拆遷的時候添了一點錢就換了一個商服，誰也沒想到後來，發展的那麼好了呢？她的商服在後面已經價值最少兩百萬了。

高海生當初知道了之後，無比悔恨沒有提前買一個，還說我是敗家精，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和李金鳳結婚了呢。

我當時已經知道高海生的真面目，對他的無恥也已經麻木。

現在我想到這些，就有點激動，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不如也在這買個房子，可以賺大錢呢。

爺爺拉住我說道；“發什麼呆？趕緊走啊。”

我點點頭，和爺爺一起走到那邊，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真的吓了一跳，這的人也太多了吧？接踵摩肩，擠的不行了！我使勁的抓着我爺爺的手，生怕走丢了。

“怎麼這麼多人！”

“當然了。”我爺爺笑道：“你以前都不願意跟着我過來，今年還真不一樣了。”

上輩子我才不願意來這樣的地方，髒亂差，外面還那麼冷，都是我爺爺自己出來買年貨的，後來嫁到城裡，這個小鎮子也就再也沒來過了，現在陪着爺爺過來，我覺得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我們先去了書店買書，可是那邊的店面太小，也沒有賣教材的，我就買了一本裁剪的書，還有簡易和算賬有關系的财會書。特别古老，封面都破了，服務員也沒有要便宜的意思。

我也沒在乎，拿了錢就和爺爺走了。

我們繼續逛市場，真的太擠了，我很擔心爺爺的安全。

我爺爺笑道：“人多點多熱鬧！想要啥就說，我給你買。”

我拍手笑道：“那我們買好吃的吧。”

木耳，大紅棗，核桃幹，糖塊，糖葫蘆，一包鈣奶餅幹，還有兩個水果罐頭，我們在衆目睽睽之下買了這麼多好吃的。還買了雪花膏和香粉，周圍人的眼裡面的嫉妒都要飛出天際了。

另外我給爺爺買了一瓶紅葡萄酒。瓶子和做工都很粗糙，裡面還有沉渣的沉澱物，顔色也不怎麼純正，不過這在那個時候已經是很好的東西了。

我爺爺拒絕了好幾次，不讓我買。

我說道；“拿着吧，這個酒好喝呢。”高海生一家都喜歡喝，用的錢都是我爺爺的，這幫孫子能喝，為啥我爺爺不能喝？

我爺爺看着我強硬的買回來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笑眯眯的收下來了。

因為想要做衣服，我又買了一塊厚絨布，藍色的，可以給爺爺做件外套，開春的時候穿，剩下的布料給趙先生做馬甲估計是夠了。我把我的想法給爺爺說了。

我爺爺痛快的拿出來了錢和布票來了：“成！這些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買菜的時候，我們見到了很多同村的人，甚至還有知青，但是因為我的人員很差，也沒啥人和我們打招呼，就是點頭而過了。我沒看到他們的眼神有什麼怪異的，也沒聽聽到那些關于我的绯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年了，所以朱二嬸沒心思對别人說過這些話？

不然就是，準備過年的串親戚的時候開始編排我？

“我不知道她咋想的，竟然沒說，真還挺沉得住氣的。”

“管他是怎麼想的呢？要是敢說你的壞話，她就死定了。”我爺爺說道。

我們最後買了一些竈糖，正好看到了林曉燕，她就在斜對面的攤子那邊買幹掉的海帶，雖然要過年了，可是看着她還是穿着舊衣服，她的家境真的不咋好。

海帶很便宜，九毛錢就可以買一大捆，用來煮湯或者是拌涼菜，炒菜都可以，開春的時候，家裡的土豆白菜都吃光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就可以用海帶對付這一段艱苦的時間。一直吃到夏天的院子裡面的菜下來。

我看到林曉燕把一些鋼镚放在手上，好像是在數錢，但是數來數去就是不夠，她的額頭都是汗，很焦急的樣子。

賣海帶的營業員不耐煩的說；“行不行啊，到底買不買？不買就一邊去吧！這麼多人呢？你擋在前面怎麼行？”說着就推了一把林曉燕。

林曉燕手上的硬币掉在了櫃台下面，她尖叫一聲，趕緊蹲在那邊去撿錢，可是這麼多人，走來走去，根本就找不到，她已經急的要哭起來了。

我走過去在她的手上放了一塊錢：“你去買海帶吧。這些錢找不到算了。”

“啊，是你！”她驚訝的看着我，又驚又喜：“秀兒，你真好。可是這麼多錢……”

“這有啥的。你啥時候有錢啥時候還給我就行了，我和爺爺先走了。”我對她擺擺手就拉住我爺爺走了。我走了幾步，一回頭看着林曉燕已經拿着那捆海帶了，還一直尋找我，見到我回頭，就欣喜的揮揮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了。

我也覺得幫助人，解決了對方的燃眉之急，真的是一件高興事兒。

我爺爺對我說道：“丫頭做得好啊。隻是為啥不和她和一起走？我可以先回去。”

我笑了笑；“林曉燕是個腼腆的人，估計現在也不知道該和我說什麼，我也不想讓她以為我用這點小恩惠來收買她。慢慢來吧。”我想和林曉燕當朋友，可是我名聲不好，萬一人家看不上我呢，豈不是熱臉貼冷屁股。

“這樣，行，有道理。”

回家的時候，下起了零星的雪花，我們遠遠的看到趙先生在院子門口掃雪呢。

我爺爺對他揮手喊道：“不用掃了。這點雪都蓋不住地面！”

趙先生道：“沒事，我也是閑的，别的忙我也幫不到你們。唉？你買書了？”他看到我手上的書，眼睛都亮了，是個愛學習的人。

我趕緊把書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說道：“你這麼喜歡看書，我給你弄一本書你看看，我那裡有小說的，世界名著。”

我拒絕了：“我也不識幾個字，真的看不懂，趙先生你那裡有沒有中學課本？我想學一學。”

趙先生一愣：“你要念書嗎？”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着要是可以的話，我看看教材，學學文化課。将來城裡有那種函授大學自考學校什麼的，能比一般的學校好考一點。我就想要試試，有個文憑，萬一将來去城裡找工作，也能容易點。”

趙先生有點歉意的笑了笑：“可是我那邊沒有教科書。”

我有些失望，還是笑了笑，表示沒關系，以後再說好了，怎麼去弄這個書呢，村裡也沒幾個人讀書，教材不好找，還不好意思求我爺爺。

趙先生道；“你别急，我想想辦法。人有上進心是還好事兒，多讀書，才有未來。”

我點點頭，趙先生回去了。

我和爺爺剛要進去，突然聽到了林家傳來女的尖，然後就是一個孩子哇哇叫的聲音。

林家女人喝道；“這是面粉啊，敗家子兒，你知道多貴嗎？全都翻到地上去了！”

她男人道：“他啥也不懂，你罵也沒用啊！行了行了，在離家出走就完了！”

女人已經哭起來了：“這麼點面粉都沒了，過年還吃個屁的餃子！”孩子也不懂就知道哈哈的笑，男人一直安慰着她，我和爺爺互相看看。家家都不容易啊。

我說；“不然我們……”

“不行啊。”爺爺擺手：“給了她家，别人來借你給不給？一共一家就這麼點白面，這個例不能開，咱們就裝不知道的吧！那孩子是個有問題的，咱們送面過去，不就代表知道了他們家的事兒？人家面子上也不好看。”

我也隻好算了，又忙亂了幾天，掃房子，做清潔打掃，拆被子洗褥子，炸面片和丸子，另外還煮紅豆做紅豆包，一直忙活着。

家家戶戶都是這麼忙，上輩子都是爺爺做的事情，這輩子我一個人全都做完了。

趙先生經常在自己的屋子呆着一天一天的不出門，也不知道在忙啥。我和爺爺都沒問。

到了二十八的這天早上，我拿着一些面粉去了村裡的磨坊。

這邊有人專門看着，是和村民做生意的，老百姓可以拿着面粉去換這邊的挂面，餃子皮，麻花等等吃食，也可以拿着粗糧換細糧，細糧換粗糧。他從中間賺差價。

我今天就想要換一點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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