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州人敢于領先,豪爽大氣,但也有其另一面,那就是熱場面,講排場,用外地人話說,滕州人直性子,愛面子,單從熱衷茶杯一事就可以看得出來。
外出拎一隻玻璃茶杯,在20世紀90年代初尤其流行,甚至影響至全國。90年代中後期,我從部隊轉業到地方政府工作,帶了個綠色搪瓷杯子喝水,可機關同事人人都有一個潔淨、透明的玻璃茶杯,幾乎工作時間離不開,顯而易見,我喝水的工具與别人的有點格格不入。開會學習聽報告,入村進企搞調研,帶個玻璃茶杯,喝水方便還衛生,我羨慕得不得了,也想擁有一個。
沒多久,機會還真來了。一次,和組織科的同志去村裡考察入黨積極分子,因村莊偏遠,天氣陰雨,被熱心的村支書留下吃工作餐,書記見我沒有自帶水杯,專門跑出去買了個370的杯子,杯身秀長,手感挺好,我特别珍惜。據說,當時370的杯子在滕州很流行,上至精英,下至百姓,誰擁有這種水杯,都感到很自豪。後來,因市場上這種杯子真的少,假的多,慢慢地就淘汰了。
到了20世紀初,滕州茶杯市場良莠摻雜。茶葉店都推出了有自己标志的專用水杯,買茶葉送杯子,既實用又有宣傳作用,市内一家知名茶葉店的玻璃水杯精緻新穎,帶動了茶葉銷售,業務擴展到北京、杭州等城市。
大型商場、店鋪都有了茶杯專賣店,産品輻射周邊縣、市、區。茶杯的樣式也在不斷發生變化:單層的,雙層的;宴席的,禮儀的;居家的,商務的;高檔的,親民的。琳琅滿目,眼花缭亂,價格也從幾十元上升到幾百元,有的茶杯還成了公關的禮品。
很多滕州人喝茶,茶葉好不好是一個方面,用來喝茶的杯子必得好看。對于這個觀點,我不敢苟同。茶杯是日常生活中離不開的器物,沒必要在茶杯的好壞上糾結。
記得20世紀70年代末,化肥緊張,每年村集體都組織去魯南化工廠拉氨水施肥。一次放寒假,我跟随三叔去拉氨水,中途有3公裡的山路,地排車拉到山頂時,衣服都濕透了,喉嚨眼子冒煙,用軍綠色水壺帶的一壺水,大家輪流喝兩口,然後趕路。到山下時,路邊有一茶棚子,三叔又買了一瓷壺用桑葉泡的茶,端起大白碗咕嘟咕嘟喝個痛快,那種滋味不遜于今天用精緻茶器喝茶的感覺。
時代在發展,人們的思想也在悄悄發生變化。周末閑來無事,去龍山的龍田茶園遊玩,恰遇茶園工人在鋤草,地頭上擺放着“塑料桶”,桶内裝着涼開水,桶的四周散放着各種各樣的塑料杯。我感到納悶:工人們為什麼不用玻璃茶杯?
一位姓鞏的女同志告訴我,說:“玻璃杯不實用,那是給坐辦公室的人用的。我們打工的人粗拉,喝水不講究,用塑料杯裝水多,免得一個勁續水,結實耐用不怕摔。”一位姓王的女士搭話說:“我家的茶杯多得櫃子都裝不下了,孩子做銷售,應酬多,每次都帶個杯子來,不鏽鋼杯、老闆杯、真空杯,還有茶水分離的杯子,平時喝個喜酒也給個杯子,真是浪費。”兩位女士的話讓人深思。不論何樣的茶杯,裝的都是水,選擇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是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随手拿個茶杯的喜好,過去我是順從的,慢慢地也就淡化了。特别對玻璃杯子,我也有了陰影。有一年的夏天,一位領導來單位檢查工作,我在洗玻璃杯子時,不小心将右手食指割破,血管斷裂,鮮血直流。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那以後,我不再迷戀玻璃杯子,哪怕它再好再美麗。
時下,我又拾掇起那個帶蓋的搪瓷茶杯,因為在茶和茶杯之間,我首選的是茶。“茶”字上有草,下有木,人在草木間吸取天地之靈氣。在閑暇、甯靜的時候,取一撮茶葉,投入杯中,靜觀細品,看着茶葉從容地展現自己的身姿,積極向上,生機勃勃。撇開茶杯,用心賞茶,美景自然顯現。
滕州融媒 李飛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