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這個題目時,我已經從雲南回來一個多月了。在雲南參加完培訓後,我和幾位同事遊曆了雲南的許多地方。而如今,當我再看到雲南的新聞或圖片時,心中總會湧現這樣一句話:雲南,你曾是如此親切!
我的父親生前沒有去過雲南,我也是平生第一次到了那裡,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晚上,我坐在昆明的街頭,會如此想念他!作為他一生引以為榮的兒子,在沒有他的日子裡,獨自在這個世界上行走,到了這個他生前沒有到過的地方,眼前這些景象,他已經無法看到了。而我轉念又想,我何嘗不是父親身上的一份子,是他生命的延續,我來了,也就是父親來了。
同時,在雲南的日子,我也時常會想起我的兒子,特别是看到那些帶着孩子出來旅遊的人們,我在心裡和兒子說,兒子啊兒子,等你再長大一些,我也會盡我所能,帶着你走遍祖國的山山水水……可是,不知道許多年後,當你獨自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時,是否也會想起我?
回到家鄉後,時常會想起昆明的溫度,在昆明家家戶戶不用裝空調,因為那裡四季如春。 但是,“春城”離我想像中的“春城”還是有一定的差距。2010年7月9号晚上,飛機在昆明上空準備降落時,我看到的是高原上的一個燈火闌珊的城市。而白天看時,這個城市很舊,還缺乏些現代氣息。飛機場離城市很近,但我們居住的雲南警官學院卻離市中心很遠。那個地方,旁邊有兩座監獄,隻有一路公交汽車,是昆明的北郊,而它的地名也叫“北校場”,很讓人懷疑它是不是吳三桂曾經練兵的地方。
到了雲南,不能不拜見吳三桂。于是,我拉着同事來到了他曾經準備登基的金殿。金殿不愧為金殿,因為整個房子是用銅鑄的,金燦燦的,很是奢侈。更為有趣的是,我的同事本來就很帥,穿上吳三桂的衣服照相時更是威風凜凜,吸引了很多遊客的目光。在金殿公園的一塊石頭上,我看見了三個字“陳圓圓”,而另外一塊石頭上則刻着“沖冠一怒為紅顔”。不管是多麼驚天動地的愛情,都有歸于平淡的一天。根據紀念館裡的介紹,陳圓圓跟随吳三桂來到雲南後最終也受到了冷淡,後昄依佛門。我們沿着她的足迹來到了她和吳三桂求簽應驗的地方——岩泉寺,一個離石林不太遠的地方,至于導遊吹噓的吳三桂與陳圓圓的行宮我們最終沒能看到,我們隻是記住了:他們曾經很相愛,但結局很悲慘。
昆明處處有吳三桂的印迹,因為昆明很多老建築,也是現在的風景名勝,都是吳主政雲南時建造的,包括他給陳圓圓建造的梳妝台——翠湖。現在這裡已經是昆明市中心一個免費的公園,一個大衆的娛樂休息場所。許多老年人在那裡組團演奏,或是放聲高歌,讓遊人都看入了迷。
更讓人入迷的應該是西山上看到的滇池美景,在西山上感受憑湖臨風,感受萬畝水波盡收眼底,感受湖光山色千尺懸崖,而擡眼遠眺,昆明城就在不遠處,不禁心中默念:昆明,我來了…...
是啊,昆明我來了,我到了世博園,盡管這裡各國展館風光不再,成了小商小販叫賣旅遊紀念品的地方,但我還是為了追尋它曾經的輝煌而來……我到了位于昆明故城的民族風情園,盡管這裡都是些人造的景觀,我還是為了體驗雲南各民族的風情而來……
在此之後,我們到過的每一個地方,我們都能體會到什麼是民族風情。首先是對男女的稱呼吧,在石林,女的叫阿詩瑪,男的叫阿黑哥或阿白哥,我不知道導遊為什麼叫我阿花哥,她說戴眼鏡的男同志白天看起來比較像“教授”……在大理,女的叫金花妹,男的叫阿鵬哥,我永遠記住了由于我們沒有在購物店買一份錢的東西,導遊阿鵬哥那頭也不回的背影……在麗江,男的叫胖金哥,女的叫胖金妹,大概他們是以胖為美;在香格裡拉,男的叫紮西,女的叫卓瑪,人們相見,問候的一句話是:紮西德勒!(吉祥如意的意思)最有意思的是在西雙版納,男的叫貓哆哩,女的叫騷多哩……導遊說,在版納,男的需要嫁到女的家裡去,而且還要在女方家裡先幹上三年苦力,随後她看了看我說,像你這樣戴眼鏡的男同志在版納還是比較吃香滴,可以少幹一年半……我心裡在說,您還是饒了我吧,就我這身闆,恐怕一天都幹不了。
旅遊除了看景、了解民族風情以外,其實還是一個“抗導遊忽悠”的過程。我們去石林遊覽時,有個女導遊上車就很熱情,給我們詳細講解了所謂的“雲南十八怪”,可是遊覽完石林吃午飯時,我們沒有到她指定的飯店吃飯,她的臉色就開始變了,下午到九鄉遊覽時,她幾乎不怎麼說話了,後來到“七彩雲南”購物,我們5個什麼都沒買,這可徹底激怒了這位導遊,一上車她就開始說落我們:“旅遊觀光,把錢花光,你們幾個大男人怎麼什麼都不買啊?你們不消費,我辛苦一天一分錢都賺不到啊......”我們幾個面面相覷,聽到她這麼赤裸的金錢言論,真是無語。後來在她極力勸說下,我們到一家規模很大的旅遊品超市,購買了一大堆東西時,她的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笑容,我們幾個才找回了點山東大老爺們的面子。
一路上也并不是所有的導遊都是這樣“功利”,香格裡拉的藏族導遊卓瑪就給我們留下了非常純樸的印象,雖然她長得并不漂亮,但她的笑容一如香格裡拉的山水,純淨而自然。在普達措國家森林公園裡,她熱情得引導着我們參觀了屬都湖和碧塔海,在這片純淨的天地裡,我們陶醉了,有的同事們禁不住喊了出來,而我則一邊走一邊唱起了許巍的《像風一樣自由》......
在大理洱海的遊船上,白族姑娘唱的比我要好聽,她們又唱又跳,還允許遊客上去掐一把,我沒敢上去試試,隻是仔細的品味着她們送上的白族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有點像人生的味道......我好奇的問導遊,這些表演的姑娘小夥每天在船上表演很多遍,這麼辛苦,是不是工資很高?導遊搖了搖頭,他說,一個以旅遊為支柱産業的城市,工資水平往往是很低的,包括這個城市的公務員。當我們在船上熬了3個多小時,終于下船時,那些演出的姑娘小夥敲鑼打鼓歡送我們,氣氛甚是熱烈,可我回頭看她們時,卻發現她們個個表情木然......當一切都成為程式化時,快樂的可能是我們,而痛苦和無奈的可能是她們。
其實,最懂得痛苦和快樂的應該是崇聖寺的和尚們。這個寺院是我平生去過的最宏偉的寺院,也是最少商業氣息的寺院,雖然它沒有少林寺有名,卻比少林寺氣派得多。39歲的崇化大和尚是這裡的方丈,他有着研究生學曆,而且據導遊介紹,現在佛教界的門檻很高,想當和尚,怎麼也得本科畢業。我問導遊,雲南十八怪裡,有一怪是和尚可以娶老婆,這裡的和尚也可以娶老婆麼?導遊說,那是指一些小地方廟裡的和尚,譬如洱海上小普陀島上的和尚,而這裡的和尚是非常正規的,他們嚴守清規戒律,而且每天都在搞佛教的研究。我望了望崇聖寺的後院(他們搞佛教研究的院落,遊客是不可以進入的),心中突然有了幾分肅然起敬,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信仰的人,還是很可愛的。
也有很多人抱着别的信仰來到麗江。麗江很早就被稱為“豔遇”的城市,很多人都是沖這而來。可能我們在麗江待的時間太短,還沒能整明白為什麼。在古城酒吧一條街,我們看到了著名的“千裡走單騎”和“一米陽光”,這兩個店已經名揚天下了,所以它們正這條街上都有分店。古城、夜色、酒吧、美女......美女在哪?舉目望去,三三兩兩,都是結伴慕名而來。在一個酒吧的牆上,赫然寫着“想豔遇嗎?秘訣是:一要有個好頭腦,二要有個好酒量......”喝酒真不是我的強項,還是乖乖回旅館睡覺去吧!
到達版納的那個晚上,我們倒是狠狠的睡了一覺,畢竟一路奔襲,實在是累了。版納在祖國的邊境,緊鄰緬甸等國,一條瀾滄江,我們喝的是上遊的水,而緬甸等國人民喝的是下遊的水。到版納,其實就像是到了外國,就連我們的導遊小玉長得也很像是泰國人。小玉說,她們家有80畝普洱茶園,她爸爸希望她能招個能幹的貓哆哩和她去分享這一切......可一想到那三年的苦力,同行的男同志們,個個都面露難色......
遊覽了版納的熱帶雨林原始森林公園,大家都覺得沒什麼意思,大概是因為剛剛看過了香格裡拉壯麗景色的原因吧。小玉告訴我們,西雙版納就是這個樣子,沒來過的,一輩子後悔,來過的,後悔一輩子......呵呵,我們都被逗樂了,反正怎麼都是後悔,來了就來了,總不能空着手回去,所以,一路上一直“抗忽悠”的我們,在這雲南的最後一站,主動投降了,我們要求小玉帶着我們一個一個的逛購物店,幫助我們花光所有剩下的盤纏。版納不愧是一個老牌的旅遊城市,什麼價錢的玉都有,什麼東西都能買到,就連我買了一個泰國鑰匙鍊,同事們都覺得好,他們也一人買了兩個。
在登上西雙版納飛往昆明的飛機時,我從高處遠眺這個城市,匆匆忙忙,人生如是,在我35年的歲月裡,屬于版納的隻有這短暫的一天一夜。在機場候機大廳,我買了周國平的新書《寶貝,寶貝》和一本《雲南旅遊指南》。帶回去最珍貴的東西,除了相機裡的一千多張照片,還有就是幾天來的美好回憶。我始終覺得,旅遊的美好,一是在于一路上“看景”,一是在于回家後對着照片“憶景”。美麗的雲南,已經再次回到我的夢裡了,隻不過通過這次遊曆,它的形象清晰了,具體了,他就像版納勐泐大佛寺裡的佛像,如此親切地揮舞着右手,等着我再度歸來。(林辛樂寫于2010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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