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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大浪潮之下，什麼才是最可貴的？

馮小剛在電影《天下無賊》中借着黎叔之口，認為人才是最貴的。那句自問自答的“21世紀什麼最貴？人才！”随着電影的播出，成了十幾年的流行語。

有沒有比人才還貴的？

有，是能與他人順暢的溝通。

《聖經·舊約·創世記》第11章記載，早期的人類聯合起來興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為了阻止人類的計劃，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不能溝通，計劃因此失敗，人類自此各散東西。

但現實情況是，即便是語言相通的情況下，人類也沒有學會好好溝通。

作為第五代導演的張藝謀，就曾經想用電影的方式來講述一個溝通不暢的故事。這部電影叫《有話好好說》。雖然片名叫做《有話好好說》，但整部電影都在講一個個不好好說話的故事，處處充滿了荒誕不經的黑色幽默。

初看此片，很多人都以為這是馮小剛導演的一部電影。整整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全片都處在一種極度狂躁的氛圍之中，劇中除了李保田扮演的張秋生，一開始還在好好說話試圖講理之外，其餘出場人物都帶着幾分癫狂。

這部電影上映于1997年5月，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22年的時間。

跨過這22年，如今我們在回首自己的成長之路，回看張藝謀的這部電影。才會明白，曾經的張藝謀到底有多麼生猛！

在當下，社交恐懼症已經成為了當下的流行詞語，這個詞語的背後，是人們開始對與人溝通産生抗拒。這份抗拒的背後，是對溝通成本的考量。

大家說這同一種語言，但有時候，有的人真的是無法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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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搖啊搖，搖到外婆橋》那一年，張藝謀對藝術片已經沒有了興趣，他想要更進一步，不願意在藝術片中停留。他之前的每一部作品，要麼是講過去，要麼是講小地方的人。

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當代人的生活。

彼時的中國，正是改革開放最為火熱的時候，人們的視野開始變得更加寬廣，生活節奏變快，都市的變化日新月異。

時代大浪潮之下，普通人都是如何生活的？

于是，就有了這部《有話好好說》。

電影開始于一場吃瓜。路人張秋生圍觀一起當街打人事件，結果沒想到，吃瓜吃出事兒了。挨打的趙小帥在情急之下，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包，砸向打他的人。他包裡上萬塊錢的手提電腦，直接就報銷了。

故事從這裡開始，張藝謀展現了自己的神操作。

多線叙事。

張秋生找趙小帥，要求其賠償自己的電腦。結果遭到拒絕，溝通失敗。趙小帥心裡也有事兒，他想跟自己的女朋友破鏡重圓。為此他想盡怪招，請人來喊話。

結果創造了那句經典的“安紅，額想你！”

但依舊是溝通不暢，首先是這句話被不同的人喊成了“安紅，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跟“安紅，我想你想的想睡你。”

最主要的是，趙小帥跟安紅之間的溝通也不通暢。妹子心有所屬，不願意跟趙小帥複合。她的新男友為此，還招人揍了趙小帥一頓。路人張秋生的電腦，就是這次打架被摔壞的。

遇到這種倒黴事兒，一般人就幹脆認倒黴了。但張秋生沒有，依然在積極的與人溝通。但是在溝通的過程中，接連碰壁，甚至碰的頭破血流，以至于最後被逼瘋。

影片的最後部分，所有劇情支線被收攏在一起，所有人聚集在喜洋洋餐廳這是整部電影裡最諷刺的一個段落，全片中唯一好好說話的人，最終卻以瘋掉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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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部衆星雲集的電影。

有李保田、姜文、瞿穎，還有趙本山、傅彪、葛優李雪健、梁冠華等一衆配角。

陣容不可謂不強大。

但這部電影當年差點因為資金不足，而停拍。原因是當年投資方一開始以為女主角是鞏俐，後來開機後才發現于鞏俐無關，就直接選擇撤資。

最後還是張偉平給張藝謀找來了兩千萬資金，才使得這部電影沒有胎死腹中。

隻不過，可惜的是，當年這部電影上映之後，票房收入上更是慘不忍睹。

哪怕張藝謀後來接受采訪，講自己拍這部電影想要展示什麼，但評論界卻并不理會，批評聲一片。

這也是最為黑色幽默的一幕，電影裡張藝謀講一個溝通不暢的故事，現實裡，張藝謀上演了一幕溝通不暢的故事。

而在這一年年底，葛優出現在另一部電影之中，并且留下了一句，“1997年過去了，我很懷念它”。

這部名為《甲方乙方》的電影，直接讓馮小剛躍升成為内地賀歲片之王。

同樣是都市喜劇題材，但這兩部電影走向了兩種不同的方向，張藝謀試圖用喜劇的外殼來展示人們在時代洪流之下的生活狀态。而馮小剛則給全國人民忙着造夢，在這個夢裡，你可以成為艾森豪威爾将軍，可以體驗窮困生活，可以實現任何夢想。

因此上，可以想見，張藝謀當年的失敗，是有原因的。

時代洪流之下，小人物被潮水所推動，也喜歡做一個不平凡的夢。

但時間最終證明了，《有話好好說》是一部優秀的電影。

3

張藝謀的失敗，與時代有關。

這部電影的成功，也與我們所處的時代有關。

你有沒有過那種與人溝通失敗的經曆？

你在跟對方認真的講道理，但最終卻發現自己在對牛彈琴。最主要的是，這件事情對你很重要，但在對方眼裡卻隻是一個屁。

你發一條微博，有素不相識的人跑來跟你擡杠。

郭德綱在相聲裡講，你問一個火箭專家，為什麼火箭不用燒煤。但凡他一搭腔，他就輸了。

我有時候就發現，與人溝通是一件特别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做到完全有效的溝通。

去年還是前年，微博上就有個用戶，公布了一個老賴。原因是他的父親因為被撞，然後癱瘓。他跟肇事司機的溝通過程，完全是一次失敗的溝通。他去要賠償，對方講自己沒錢，他去跟對方講理，對方置之不理。甚至是起訴到法院，他也拿對方沒轍。

再看看他的生活，完全因為父親出車禍而被改變了。

本來在外地上班，最後辭了工作，專門跟肇事司機溝通、打官司。

但這個肇事司機呢？生活似乎沒有受到影響。直到這位微博用戶選擇在網上曝光這位老賴司機。

賈樟柯講，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其實就是這個一個道理，明明用的同一種語言，對方看着也是個能講道理的人，但最後的結果卻多是溝通失敗，并且溝通失敗之後，帶來的結果往往出人意料。

還有一個事兒，就是今年網上曾經火過一段時間的快遞員上門下跪。

本來這事兒很簡單，網購的芒果破損，快遞員上門賠付，就行了。結果雙方溝通失敗，最後甚至驚動了警方。

去年還有個事兒，外賣小哥再一次調查之中，講了一句，很多顧客拿到外賣之後，連一聲謝謝都不講。結果大家又開始一輪争吵。

我們熱衷于講說話之道、學會溝通，但很多情況下，都是一廂情願罷了。

所以，《有話好好說》這部電影，以前看，會被電影裡的經典台詞逗笑，會被姜文的結巴逗笑，會為李保田的演技折服。

但如今回看，這部電影其實已經超脫了當年的主題，這并非是都市生活的一種病症，而是所有人都面臨的一個問題——當你明白了時間多數溝通都是無效的之後，是否還有與人溝通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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