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聞言看過去,清雅柔和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大宮女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後才回話。
“回娘娘,奴婢叫蘇橋,是在殿下身邊侍候的大宮女。”
許恩恩開門見山:“太子為本宮布菜,你非常不滿?”
蘇橋:“……”
饒是蘇橋幾乎是在宮中長大,也被太子妃的話給問懵了。
畢竟在宮中再蠢笨的宮妃想要處置一個奴才,也不會這麼直白地點出來。
太子妃果真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居然連委婉都不知道。
蘇橋溫柔恭順地,又恰好帶着三分驚恐七分驚愕搖頭。
“回娘娘,奴婢不敢,請娘娘明察,請太子殿下明察。”
她在太子身邊侍奉多年,如果不是鎮國公府那邊插手太多,她本該早已侍寝,成為太子殿下的侍妾。
一個病弱的走幾步都需要人扶着的太子妃,還是從偏遠的明州府來的被放棄的庶女,說實話她還真沒放在眼裡。
在太子大婚之前,東宮沒有女主子,她作為太子身邊大宮女,除開康嬷嬷,說是東宮女眷第一人也不為過。
蘇橋自信太子看在她侍奉多年的情分上,絕對不會讓一無是處的太子妃刁難她。
大殿内靜悄悄地,許恩恩想到溫煦現在對她豎的深情款款人設,再看看有恃無恐的蘇橋,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溫煦的視線從沒在蘇橋身上停留過,而是給身邊的小姑娘夾了一塊小羊排。
“恩恩,嘗嘗。”
許恩恩也不着急,反正她坐着蘇橋站着,她吃着蘇橋看着,誰難受誰知道。
蘇橋:“……”
蘇橋眼眶一紅,分明委屈極了。
許恩恩專注低頭吃羊排。
羊排松軟,沒有一點兒膻味兒,而且用高湯炖煮之後才紅燒,一點兒不油膩,她小口小口吃着,專心緻志用膳。
溫煦在她低頭吃小羊排的時候,緩緩擡眸看了一眼站在大廳門口的蘇橋。
蘇橋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忽然看她,一張芙蓉面緩緩發紅,美目流轉間浮現出絲絲嬌羞。
眼底還帶着恰到好處的委屈,更添幾分妩媚風情。
太子大婚之前,因着大家都以為鎮國公府大小姐會成為太子妃,哪怕有想要在太子大婚前爬床的宮女,都被鎮國公府不動聲色處置了。
也有宮女求到太子跟前,但太子卻丢下一句鎮國公府看着處置即可,讓東宮所有抱有那種心思的宮女不敢再輕舉妄動。
鎮國公手握兵權,嫡女是皇上原配皇後。
雖然薨逝多年,但太子依然穩坐東宮之位,鎮國公府勢力可見一斑。
如今太子妃換了人,還是這麼一個連她們這些大宮女都比不上的土包子庶女,哪裡壓得住心思蠢蠢欲動的她們。
心思壓抑的久了,如今隻要太子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太子對她有意。
畢竟太子妃體弱,能和太子圓房都讓她們驚愕了很久,還以為又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
沒想到也就緩和了兩三天。
但這也足夠她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太子血氣方剛,自然需要舒緩。
蘇橋想了很多很多,甚至膽大地已經看到良娣之位在向她招手。
在太子看過來的時候,她笑的越發嬌媚明豔。
本就是為太子準備的通曉人事的宮女,不管是容貌還是身段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刻意露出妩媚之态,自然更加妖媚勾人。
溫煦眼底的眸光一點點變得幽暗,嘴角的笑容倒是不曾斷過,含笑看了看蘇橋,依然溫柔體貼地給許恩恩布菜。
而且非常細心,每樣不會讓她多吃,也會挑選适合她體質的菜。
一頓飯下來,許恩恩比平時多吃了一些,自己都不可思議。
難道是美色當前,自然下飯?
等溫煦吃飽放下筷子,蘇橋不等主子吩咐已經殷勤地端着外面宮女備好的茶水走過來。
“殿下,您喝茶。”
溫煦慢悠悠地接過來卻沒喝,而是笑容柔和地看向她,眼底卻透着森冷寒氣。
“孤一直以為你安守本分,是能留在身邊幫孤照拂太子妃的人選之一。”
這話一說,滿心歡喜以為能一步登天的蘇橋渾身僵住。
好像寒冬臘月被人兜頭潑下一盆涼水,凍的她面皮僵硬,四肢發木。
“殿……殿下……”
溫煦依然含笑看着她:“知道方才孤為何沒有馬上處置你嗎?”
沒等蘇橋說話,溫煦已經給出了答案。
“因為太子妃正在用膳,孤不想影響太子妃的胃口。”
許恩恩:“……”
這理由……她默默在心底給溫煦比了個大拇指。
蘇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殿下恕罪,奴婢知錯了!”
溫煦輕輕搖頭,唇角含笑,眼底殺意浮現。
“晚了!”
眼前忽然一黑,許恩恩被溫煦帶進懷裡捂住了眼睛。
隻聽到蘇橋一聲驚呼,然後是人被拖走時與地面發出的摩擦聲。
等溫煦松開捂着她眼睛的手時,他們依然還在外間大廳中,不過不管是蘇橋還是桌上剩下的飯菜都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溫煦依然抱着她,下巴忽然擱在她肩膀上。
“恩恩,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恩?
大佬您什麼意思?
她可什麼都沒做,乖乖吃飯,乖乖看戲!
難道看戲也不行?
想着溫煦陰晴不定的性子,許恩恩決定不為難自己的腦細胞,非常直白地問出來。
“阿煦,我沒懂你的意思。”
溫煦忽然笑了一聲,但是是冷笑。
許恩恩想要轉頭看他,但溫煦的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臉頰幾乎貼着她臉頰,讓她無法轉過去,眼角餘光隻能看到他細長濃密的睫毛。
“許恩恩,我允許你這一次懷疑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許恩恩:“……”
溫煦周身還透着陰冷的殺氣,許恩恩麻溜地點頭。
“好滴好滴,我記住了。”
她想鹹魚過一生,溫煦想要在榮登大位之前做一個對太子妃深情厚誼的模範夫君,她懂!
剛準備說話時,溫煦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你是不是覺得她是我身邊的老人,而你與我相處不到半月,所以在你與她之間,我自然會站在她那邊?”
“可是恩恩,你是誰,她又是誰?”
“你是我一千飛鷹騎開道,親自出宮到永恩伯府迎娶回宮的太子妃,是我溫煦的妻!”
“而她……不過是區區一個奴婢,一個用得順手瞧着也算安分便一直用着的奴婢!”
許恩恩:“……”
這話說的她再不識好歹就真的欠收拾了。
她笑的眉眼彎彎,眼底都閃着亮晶晶的星光。
“我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她哪裡值得溫煦這般溫柔深情地哄着,甚至不惜處罰身邊跟着的老人,但許恩恩不會讓他不滿意。
鹹魚嘛!
别人願意怎麼的就怎麼的,她隻管躺平就好。
這時候玄甯來了,不過不敢擡頭看,而是一直垂頭看着地面。
“殿下,皇上宣召。”
溫煦颔首:“孤知道了!”
他并沒有急着去面聖,而是攬着懷裡許恩恩的腰肢站了起來。
“我送你去内殿歇息。”
許恩恩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溫煦牽着進了内殿。
“要不要走走消消食?”
許恩恩搖頭:“不用,阿煦你去忙吧。”
溫煦依然沒有離開,而是牽着她的手在殿内走了兩圈,看她眉宇間露出些許疲态,才牽着她到床榻前讓她躺下。
“歇會兒,我讓煥玲和彩霜過來侍候。”
許恩恩能說什麼?
自然是說好。
等煥玲和彩霜進來後,溫煦才轉身離開。
許恩恩躺在床上看着大紅色繡着百子千孫的紗帳陷入了沉思。
溫煦到底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不然何至于這麼費心費力,想要讓她一點點放下防備,全然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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