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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置信吳孟達走了!給無數觀衆歡笑與喜悅、陪伴港片走過黃金時代的達叔,在睡夢中安然去世。
吳孟達在大熒幕上塑造了很多光影傳奇,他自己的人生故事,也是一部傳奇。
他曾經少年得志,之後一度迷失自我,去找藝訓班的同學周潤發借錢被拒,又被杜琪峰大罵“爛泥”,之後終于在周潤發暗中幫助下重新振作、又跟随關海山鑽研演技,終于成為港片黃金時代的代表性人物。
想起我第一次看吳孟達和周星馳的電影,是那部《鹿鼎記》,年少的我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喜劇還可以這樣!
對很多人來說,吳孟達和周星馳就是他們的青春,也是通過二人合作的電影,才認識并喜歡上了他。
上圖:那年他倆一起說相聲
1989年,二人首次合作TVB電視劇《蓋世豪俠》《他來自江湖》,被隔壁的吳思遠導演慧眼相中,找他倆拍了《賭聖》。
1990年,《賭聖》上映之後,不僅以4132萬港元打破香港有史以來最高電影票房紀錄,成為香港影史第一部破4000萬的電影,也創造了一種叫做“無厘頭”的喜劇。
上圖:《賭聖》
從那以後到2001年,這對黃金搭檔合作了二十多部電影,屢破由自己創下的票房紀錄:
2001年他們最後一次合作的《少林足球》第五次打破港片票房紀錄、成為香港影史第一部破6000萬的華語電影,并創下全球2.8億港元的成績。
令人唏噓的是:吳孟達一生中票房最高的電影《流浪地球》,周星馳缺席;而周星馳一生中票房最高的電影《美人魚》,吳孟達沒有參與。
上圖:《喜劇之王》
吳孟達去世之後,周星馳發聲悼念:
“剛剛已經得知這個消息,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在關注吳孟達的病情,多少會有一些心理準備,但還是非常難過悲痛,不舍得。吳孟達的病情來得快,走得急。他是我那麼多年的搭檔和老友,現時我還無法接受。”
想起達叔最後一次上《王牌對王牌》時,說過的那句話,叫人心痛,竟是一語成谶了。
讓我為大家回顧下達叔與星爺合作過的5部票房最高的電影,以及這對黃金搭檔那些藏在光影之後的流金歲月。
TOP5、《武狀元蘇乞兒》(1992年)
票房:7220萬
在神仙打架的1992年,周星馳包攬了香港票房前十的五席,同一年還有《鹿鼎記1、2》《審死官》《家有喜事》等佳作,《蘇乞兒》在香港狂收3151萬港元,全球票房大賣7220萬。
陳嘉上導演兼編劇的這部《武狀元蘇乞兒》,一改以往香港武俠片的傳統,将無厘頭與喜劇與動作戲相結合,特别是吳孟達和周星馳演繹細膩父子情,成為一部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悲喜雜糅相得益彰的佳作。
吳孟達和周星馳之間,感情如兄如父。
大銀幕之上,他們在《賭聖》演過叔侄、在《逃學威龍》演過警隊搭檔、在《破壞之王》演過師徒,在《整蠱專家》演過父子,但在我心裡,最深刻動人的一次父子情演繹,便是在《武狀元蘇乞兒》。
吳孟達演星星的父親,無盡包容兒子的一切任性。兒子說要考武狀元,父親就散盡家财、舉家搬遷;兒子被貶去做乞丐,父親就去街頭乞讨要飯;兒子被痛打受傷,父親就背着傷重的兒子一直走……
兒子對父親也是同樣,原本無比驕傲自尊的一個人,在父親病倒後,徹底放下尊嚴上街要飯。
拍攝時,陳嘉上徹底被周星馳的表演征服:“我覺得我看到一個天才演員。他是最好的,到現在我都覺得是最好的。”
至于星爺自己,他特别提到了和吳孟達的對手戲:
“和達哥演對手戲的時候,我也真的很動容。如果老爸(指蘇乞兒的父親)這麼好,兒子真是想不發奮也難。”
的确,吳孟達演出了一個風趣幽默、能屈能伸、思想開明的父親,從不故作深沉、裝模作樣、頤指氣使。
經曆過從富貴到貧賤,忍辱負重、東山再起,吳孟達的演技也絲毫不遜于周星馳的表演。
TOP4、《鹿鼎記1、2》(1992年)
票房:1.34億元
對像我這樣的觀衆而言,《鹿鼎記》就是港式喜劇的啟蒙之作。對周星馳和吳孟達而言,這是他們職業生涯中,一次十分卓越的二度創作。
在他們之前,演過韋小寶和海大富的人不少,但在他們之後,後人再拍《鹿鼎記》無法不受他們的影響。
據說王晶找周星馳演韋小寶時,有人覺得不合适,于是王晶去問金庸,老先生回複了一張傳真,上面隻有一句話:“不作第二人想!”
海公公在原著裡,本是一個反派角色,但經過王晶改編和吳孟達演繹後,給這個角色增添了幾筆憨态可掬的亮色。
韋小寶和海大富的對手戲,從步步驚心、暗藏殺機到令人忍俊不禁,張弛有度、反轉合理,特别是海大富失憶之後,居然成為韋小寶殺鳌拜的“秘密武器”,讓人直呼“絕!”
上圖:海大富的“百發百中穿心龍爪手”
《鹿鼎記》兩部曲同一年上映,不僅豆瓣評分,均在8分以上,屬于一部公認的喜劇佳作,更是在強片如林的1992年,拿下了香港票房前十當中的兩席。
其中,第一部全球票房1200萬美元,第二部全球票房1310萬美元,兩部合計大賣1.34億人民币(2510萬美元)。
TOP3、《破壞之王》(1994年)
票房:2.3億元
一部經典的“小人物逆襲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電影,李力持導演、谷德昭編劇,女主角鐘麗缇。也是周星馳現代題材作品中比較完整的一部,劇本嚴謹,層層遞進,前有鋪墊、後有呼應。
吳孟達和周星馳,扮演一對被生活擊潰跌落谷底的“loser”,吳孟達是斷了一條腿的武術冠軍、而周星馳則是缺乏勇氣的外賣小哥,因為一個“騙局”而成為師徒。
這部電影一反勵志電影的套路,設置了三重反轉,來讓周星馳演的“阿銀”達成逆襲,吳孟達演的“魔鬼肌肉人”則是他逆襲路上的最強輔助。
兩個猥瑣落魄的小人物,聯手在一起到底能激發出多驚人的潛能?看似不可打敗的斷水流大師兄,被阿銀使出“無敵風火輪”擊敗,是因為他在無數次摔倒遍體鱗傷之後,仍能站起來。
很難說,這樣的主題與周星馳和吳孟達的自身經曆無關。
周星馳把一個複雜真實而又誇張适度的小市民角色發揮得相當出色,吳孟達則演活了一個處在絕境之中又重新振作的落魄英雄。他們的演繹,把這個看似荒誕的故事變得真實又動人。
《破壞之王》香港票房3690萬,排在1994年香港票房第六,全球票房2.3億元(36906730美元)。
這部電影金句叠出:“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我愛黎明我愛黎明”,張學友還客串了一把。
TOP2、 《大話西遊1、2》(1995年)
票房:2.35億元
這是一部投資6000萬人民币,卻因為票房慘敗,甚至連周星馳自己開的彩星公司都因此倒閉的電影。
當時,《大話西遊》遠赴甯夏鎮北堡影視城拍攝。直到開拍,導演兼編劇劉鎮偉都沒寫出完整劇本,因此拍攝時,周星馳提供了大量意見,甚至很多脍炙人口的對白也出自他手。
當時為了省錢,吳孟達一個人就出演了二當家、豬八戒轉世和豆腐西施們的老公,劉鎮偉也上陣演了菩提老祖。
周星馳和吳孟達甚至還奉上了“草裙舞”表演,這一段也是兩人表演生涯中的“名場面”之一了。
在100多天的時間裡,《大話西遊》拍完了上下兩部,A組由劉鎮偉挂帥拍文戲,B組由程小東負責武打場面。由于劇本意識太過于先鋒超前,合作的西影廠副廠長甚至認為這部電影是“文化垃圾”。
1995年在香港上映時,因為遭遇成龍的《紅番區》,票房非常一般:《月光寶盒》2509萬港元,《仙履奇緣》2087萬港元,分别排在1995年票房第8位和第10位。
1996年2月和5月,《月光寶盒》和《大聖娶親》相繼在内地上映,兩部影片最終隻收獲了40萬票房……有的電影公司在放映兩天後就決定以國産影片換掉《大話西遊》以免更多損失。
但神奇的逆轉來了,1996《大話西遊》從影院下線之後,兩部曲的拷貝被送到北京電影學院,引起了轟動,很快它就鹹魚翻身,在高校之間迅速傳播開來,解構《大話西遊》成了連周星馳都困惑的文化現象。
《大話西遊》兩部曲豆瓣評分,均在9分以上,是吳孟達和周星馳的電影作品中,評分最高的。
2014年、2017年《大話西遊》重映,放出了當年被删減掉的情節,票房為1.9億元,加上95年和96年的票房共2.35億元。
TOP1 、《少林足球》(2001年)
票房:2.8億元
這部電影,對達叔和星爺來說意義特殊,既是他們最後一次合作,也是他們合作的電影中,票房最高的一部。
2001年在香港上映時,票房為6073萬港元,第五次打破港片票房紀錄,而且日本狂收28億日元的票房,加上北美等地,全球總票房共有42776760美元,按現在的彙率來算有2.8億!
吳孟達在《少林足球》中,依舊奉上了值得拿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表演。
比如這場戲:達叔被陷害斷腿,從天才球員跌落泥沼,幾十年後才得知謝賢就是一手策劃一切的元兇,他的表情從震驚、怨恨到酸楚、無奈,眼裡湧出淚光,嘴上卻扯出了苦笑……這樣的層次,太絕了!
《少林足球》的票房成功,在于足球、動作、功夫、喜劇融為一體。
作為一部“體育類型電影”,它依舊是“小人物逆襲”的勵志主題,但除了無厘頭之外,更凸顯了“喜劇的内核是悲劇”。
诙諧、幽默,但底子是蒼涼的。
《少林足球》的票房成功,還使得周星馳洗脫了“海外票房不行”的說法,他的喜劇被诟病了十幾年,總被說“出了中國就沒人能懂”。
2001年,《少林足球》之後,周星馳慢慢改變了戲路開始與國際接軌,很快就登頂亞洲票房之巅。
但令人唏噓的是,這對“老夥計”,從此漸行漸遠。
結語
2001年《少林足球》之後,吳孟達和周星馳“拆夥”,到達叔去世已有足足20年再未合作。但周星馳的心裡,一直都惦記着達叔,因為他幾乎每部電影都給達叔留了位子。
2003年,《功夫》開機時,林子聰飾演的那個角色是給吳孟達的,連角色名字都叫“阿達”,因為吳孟達檔期沖突就沒來成。
2014年,《美人魚》開機時,周星馳也給吳孟達留了一個角色,還去醫院探望了達叔,但是當時達叔就身體狀況不大好,沒恢複過來,又沒去成。
由于周星馳被外界“妖魔化”得厲害,因此關于他與吳孟達拆夥的原因,就更傳得離譜。
吳孟達的言語,也曾經被錯誤解讀,比如達叔個人票房最高的電影,是46.86億的《流浪地球》,達叔曾說過:“這是我拍過的作品中最好的一部”;
但那些誤解的人們,卻忽視了達叔在宣傳《流浪地球》時,說過的這句:“到現在我還有飯吃,也是因為周星馳跟我的電影。”
其實是,倆人哪有什麼化不開的矛盾?
他們對彼此,仍是最特殊的存在。對星爺而言,吳孟達還是那個“周星馳在片場發脾氣,隻有吳孟達敢勸”的人;
對吳孟達而言,不論那些罵周星馳的言論如何沸反盈天,他從不曾說過周星馳的壞話。
達叔說過:“隻是事業和生活的腳步不一樣,越來越不聯系,也就不知道該找一個什麼突破口再聯系。”
萬千觀衆曾期待,這對黃金搭檔能有再度牽手的那一天。
吳孟達自己,也曾笃定地說出那句話:“隻要我不死,他還沒退休,我們總有一天會合作”。
然而,港片黃金搭檔的故事,以吳孟達的溘然長逝畫上了令人扼腕歎息的句号。
至尊寶沒等來他的二當家,韋小寶沒等來海大富,左頌星沒等來三叔,蘇燦沒等來他的老爸。
周星馳沒等來如兄如父的吳孟達。
人生如一列單程火車,有人上來,就有人下去,但沒有人能陪誰走完全程。
吳孟達和周星馳,雖然合作的時間隻有12年,但卻留下了那麼光輝燦爛、那麼難以忘懷的光影故事。
電影終會散場,喜劇片終會有新的黃金搭檔,但是吳孟達深深刻在我們青春裡的記憶,不朽,不敗,不忘。
謝謝你,達叔,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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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主筆:某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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