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妙啊
“抖音神曲搞垮華語樂壇”的争議還在繼續。
上周,在TMEA騰訊音樂娛樂盛典上,評選出了“年度十大熱歌”榜,這些歌曲大都是從抖音走紅,再加上當晚網絡歌手們舞台表演能力欠缺,一時間,短視頻拉低音樂品味等各種評論甚嚣塵上。
短視頻平台已經成為音樂宣發的重要陣地,這也已經是不争的事實。連傳統唱片公司也在以更寬容的态度擁抱短視頻音樂。
樂評人鄧柯以美國的三大頒獎禮做類比,格萊美獎是由業内人士投出的,代表的是專業人士的喜好,Billboard 榜單主要是根據主流電台的播放率,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媒體的取向,還有一個AMA全美音樂獎則是主要依靠大衆投票。
TME選出的是“十大熱歌”就像AMA全美音樂獎,其實反應的也是大多數老百姓的口味。畢竟,TME選出的是“十大熱歌”,而非經典金曲。也就是說,這些歌曲的評判标準是傳播度,而非音樂性。
也許又有觀點認為,抖音上爆火的都是BGM,并不是完整歌曲。殊不知,在抖音帶火BGM之後,用戶開始湧入TME等音樂平台上搜索這些BGM的完整歌曲。這就是“十大熱歌”榜的數據由來。
短視頻平台已經成為音樂宣發的重要陣地,這也已經是不争的事實。連傳統唱片公司也在以更寬容的态度擁抱短視頻音樂。
就在幾天前,華納唱片剛跟短視頻音樂領域的知名公司海葵音樂達成合作,将聯手打造原創音樂人,首發歌手就是唱了“十大熱歌”的大籽、王唯樂(小樂哥)。
這麼看來,傳統的唱片公司和歌手也在擁抱短視頻平台,尋找突破口,試圖找到流量與質量的平衡點,将更多經典音樂通過短視頻傳播出去,而非一味強調審美而脫離大衆。
朗朗上口不等于低俗,短視頻裡也有音樂佳作TMEA晚會的“十大熱歌”引發這麼大的争議,讓不少人心生擔憂,“華語樂壇的水平已經這樣了嗎?”
而這些歌之所以能被大數據篩選出來,自然是因為受歡迎。
正如21世紀初《老鼠愛大米》《兩隻蝴蝶》火遍大江南北,僅2005年《老鼠愛大米》的全球搜索量就超過1億,《兩隻蝴蝶》彩鈴單月下載量最高突破500萬次;後來又有《最炫民族風》《小蘋果》等廣場舞神曲。對于高音樂審美的人群來說,這些歌曲可能很難入耳。但這些接地氣的歌确實備受大衆喜愛。
當下短視頻音樂與曾經這些曾經爆火的歌曲類似,它們并不能代表整個華語樂壇的整體水平,但卻以通俗的形式,恰好切中了大衆喜好。
正如最近大熱的《漠河舞廳》,作為電影《平原上的火焰》的推廣曲,重制版發出後很快在抖音上成為爆曲。
這首歌背後承載的是一個悲涼又讓人動容的故事,這樣的故事很能打動抖音受衆,《漠河舞廳》的創作者柳爽把火起來的原因歸結為“無數個機緣巧合的擊中和現代社會對保守愛情觀的某種共情”。
的确,通俗并不等于低俗,也可以是雅俗共賞。不管在哪個時代,能打動人心的,就是好音樂,這樣的通俗音樂又如何能與低俗劃上等号?
如今短視頻平台上的一些歌曲,在他們背後,也是有自己的創作者、有編曲、有歌手,有制作、發行、傳唱的過程,也承載着音樂人偉大的音樂夢想。他們當中有新民謠、有通俗流行、有說唱風格、有國風戲曲風。
樂評人鄧柯說,短視頻音樂和華語樂壇的關系,就像是網文和當代文學的關系。盡管有一批粗制濫造的,但也有《鬼吹燈》和《盜墓筆記》這種口碑爆棚,備受市場喜愛的作品。
在短視頻時代,每個音樂人的努力,都能被看見,不會被埋沒。
此前抖音歌手“要不要買菜”就走出短視頻,參加了《明日創作計劃》。從在抖音翻唱,到開始嘗試創作,短視頻平台為“要不要買菜”提供被看見的機會。而從短視頻平台上發迹的音樂人,也更了解市場的取向。
在《明日創作計劃》中,“要不要買菜”曾為媽媽創作的一首《豔麗芬芳》打動了不少人,召集人王源就評價,“隻從創作角度上講,這是一首比較難寫的歌,因為曲調質樸,所以旋律才更要抓人,才會受市場歡迎。”
既要好聽還有受市場認可,是很難做到的。樂評人、音樂企劃鄒小櫻說,在陳雪凝的《綠色》火了後,身邊一大批人在模仿做“藍色”“黃色”。
但是能讓大衆喜歡是一種能力,并不是人人都具備這種能力,也不是相似就能火。此前,鄒小櫻也曾總結了《綠色》制作和創作上的套路,做了一首像《綠色》的歌。他在微博中寫道,《綠色》所體現的,是這幾年流行音樂的用戶下沉,如同你現在能以廉價而快捷的方式,獲得當年的文青自以為是的東西。
衆聲喧嘩的互聯網,大流量伴随着大機遇有人說,短視頻音樂low,拉低音樂品味。但事實上,互聯網天然就是平權的。
如今音樂消費的用戶量比過去時代增加了許多,更多下沉市場的用戶參與到了對于音樂的選擇當中來,這也讓國人的音樂品味進一步被看見。
鄧柯表示,“可能以前一年就1000首歌,14億人聽1000首歌,現在14億人聽10萬首歌,落到每一首歌的關注量肯定是不一樣的”。
而短視頻平台隻是提供了一個試錯場,也是行業了解市場需求的一個快速通道,用戶的喜歡直接體現在數據上。
在過去的很多年,華語樂壇都被華納、環球、滾石、索尼等一衆一線唱片公司主導,一旦專輯賣的不好,唱片公司就損失嚴重。
但短視頻時代,給音樂人提供更多機會的同時,也讓拓寬了宣發的渠道。音樂收入不再依賴傳統的實體專輯,版權費用成為了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
與此同時,短視頻時代的來臨讓更多小衆唱片公司有了新的機遇。
從2006年開始就主要從事遊戲音樂的小旭音樂,經過多年的積累,在國内遊戲配樂市場已經占據40%的份額。
遊戲配樂畢竟市場容量有限,抖音等短視頻崛起後,小旭音樂也把握住這個風口,開始培養自己的歌手。
兩年的時間,小旭音樂就孵化了二十多個抖音唱歌類賬号,其中不乏千萬粉絲級賬号與一些百萬粉絲的賬号。據悉,4、50萬的主播月流水可達百萬。
除了老牌音樂公司迎來新機遇,一批新興的音樂平台也開始冒頭。
海葵音樂就是一個網紅歌曲制造機,此次TME頒獎禮上“十大熱歌”中的《白月光與朱砂痣》和《淪陷》都是出自海葵音樂。
其創始人彭歡曾對媒體表示,這個時代對于版權公司來說,核心不再是歌手了,因為傳統唱片時代,公司有幾個知名的歌手,基本就可以保證公司的版權體量,但現在因為制作門檻的降低,音樂推廣渠道的自媒體化,導緻歌手的更新頻率太快,歌手本身已經不能保證歌曲的流量,在所有因素不可控的情況下,唯一可控的隻有内容本身。
這些草根公司并非沒有制作優質音樂作品的能力,短視頻時代,仍有大批優質的作品在短視頻平台走紅。
除了上述的《漠河舞廳》,還有告五人的《唯一》、永彬的《小鹿亂撞》等,不僅在抖音獲得了很高的聲量,一些音樂行業的從業者也對這些歌的質量予以了肯定。
短視頻除了成為音樂重要的宣傳陣地外,影視行業在宣發時也不離不開短視頻的助益。一個顯著體現是,如今越來越多的影視作品在上映之前,都會發布推廣曲在短視頻平台上進行大規模宣傳。
即将上映的新年檔電影《穿過寒冬擁抱你》的同名主題曲相關話題,也在抖音獲得了兩千多萬的播放量。短視頻于整個文娛行業而言,都成為不可忽視的宣傳渠道。
從保守抗拒,到全面擁抱,音樂行業對短視頻的看法早已改變其實這次持“短視頻搞垮華語樂壇”觀點的群體主要是網絡觀衆,音樂行業内對這種說法早已見怪不怪。
鄒小櫻最近就錄制了一期視頻聊這個事兒,在視頻中提到,其實早在幾年前一批流量藝人的歌出現在熱歌榜時,就已經有過關于“華語樂壇已死”的讨論了,這個話題每年都要來一次。
其實在目睹了近幾年的行業變化和短視頻的發展後,很多唱片公司已經開始全方位擁抱短視頻了。
安譜音樂創始人、前太合音樂集團總經理曾志中目前已經開始短視頻音樂公司的創業。他表示,音樂行業必須看到兩大既定趨勢,一是抖音成為最大的流量入口,二是人們消費音樂的場景與以前有很大不同,音樂獨立消費時間和場景變少,一樣變得碎片化。
從2018年開始,環球、華納等多家唱片公司就與抖音達成合作,抖音獲得其全曲庫音樂使用權。2020年,抖音與傑威爾音樂達成合作後,周傑倫發布新歌Mojito時,抖音就成為了重要的宣發陣地之一,通過專屬貼紙、定制道具、創意挑戰賽活動等多種玩法,Mojito迅速引爆聲量。
就在“十大熱歌”正熱議時,華納音樂已經跟海葵音樂達成合作,将聯手打造原創音樂人。“十大熱歌”的演唱者大籽、王唯樂(小樂哥)均在首發歌手之列。
雙方此次的合作,也是傳統音樂行業打造藝人和歌曲,和短視頻時代的新模式的融合。在工業化的流程中,打造出流量和質量兼具的歌曲,也給了所謂的“網紅歌手”們更多的成長學習的空間。
音樂宣發被短視頻重塑,老牌唱片公司和傳統歌手,也開始主要融入短視頻時代,把短視頻作為重要的宣發陣地,建立面向新媒體的傳播能力。
新時代,音樂觸達用戶的渠道在變化。以前是專輯,後來是流媒體。目前,任何一首歌曲的發行或者藝人的包裝推薦,都無法忽視互聯網音樂平台,尤其是流量最大的聚集地短視頻平台。這跟審美無關,跟新時代的大衆選擇的視聽工具有關。
在這種情況下,短視頻平台成了傳統音樂人們跟大衆交流的通道。在以往的宣發模式下,歌手發專輯大都是通過音樂平台發歌,跟歌迷的交流也主要在演唱會上。而如今,除此之外,歌迷們甚至可以在短視頻平台跟喜歡的歌手一起合唱。最近林俊傑發布新歌“一定會”時,合唱的播放量就達到上千萬。
就在大家還在争議“華語樂壇是否已死”的時候,業内已經在嘗試融合,傳統唱片公司主動接納新事物,新興音樂公司也在努力拔高作品質量。熱歌和好歌并不沖突,音樂行業乃至大多數行業,都是在新老融合共生中完成自洽,所以,毋庸擔心華語樂壇的未來,這份擔心更不必推诿于短視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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