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紹興市魯迅故居東側,有個著名的宋代園林,就是盡人皆知的沈氏私家花園,之所以為人們所熟知,我們還得從陸遊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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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遊和自己的表妹唐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十九歲的陸遊與十六歲的唐婉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這樣的一對才子佳人自然是如膠似漆,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但是在那個時代這樣的做法是長輩所不願意看到的,尤其是陸遊的母親,她覺得這樣下去會耽誤陸遊的大好前途,加之唐婉無所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對于陸遊的母親來講是絕對不可以容忍的。在母親的橫加幹涉下,陸遊做出了無奈之舉,寫了一紙休書,從此山水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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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遊奉母命娶了王氏,都城紹興府皇家後裔同郡士人趙士程沖破世俗娶了心儀的唐婉。原本是笙歌不見故人散,十裡長歡難再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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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55年的一個溫暖的春日,陸遊禮部會試失利後,獨來沈園散心,居然邂逅了唐婉趙士程夫婦。十年惜别,蓦然相逢,真是恍如隔世啊!有一種猶恐相逢是夢中的感覺。唐婉征得趙士程的同意,敬了陸遊一杯酒,陸遊喝下了這杯飽含深情的醇酒,看着唐婉漸行漸遠的背影,内心充滿了無限的傷感,于是,提筆在沈園斑駁的牆面上,寫下了:
《钗頭鳳》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鲛绡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題下這首催人淚下的《钗頭鳳》,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陸遊怅然若失,孤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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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春天,唐婉再次來到沈園,在沈園的牆壁上看到了這首詞,百感交集,悲從中來,于是,她和了一首:
《钗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唐婉的如泣如訴,自言自叙,對陸遊的情感表露無遺。最唯美的詩句,藏着最動人的故事。唐婉這次回去之後,一直郁郁寡歡,終日沉悶,後來抑郁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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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06年,十二月二日夜陸遊夢遊沈氏園亭,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的陸遊寫下了: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裡更傷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夢到了沈園,心中思緒萬千,就更加叫人痛心。清酒獨酌了無趣,我在夢花也夢你。時隔多年,夢中的沈園梅花依然綻放,别緻的小橋,靜靜地伫立在綠水中,雖景物依舊,但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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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七十五歲的陸遊又一次來到沈園,寫下了《沈園》二首。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複舊池台。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曾是驚鴻一瞥,一眼萬年,如今斜陽黯淡,畫角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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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此時,唐婉去世已經四十多年,連夢裡也見不到了。已是古稀之年的陸遊,仍然來此憑吊,淚落潸然。縱使有花兼有月,可堪無酒又無人。真是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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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歲的陸遊再次來到沈園,寫下詩兩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裡更傷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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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小陌又逢春,隻見梅花不見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
此時的陸遊,雖然年事已高,但是對唐婉的感情絲毫沒有改變,别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這種愁結,伴随着他,直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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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歲的陸遊重遊沈園,在此留下最後一首詩:
沈家園裡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
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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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前塵往事,一如過眼雲煙,雖然繁花依舊,所有的美好隻能留在記憶中。苦酒折柳今相離,也無風月也無你。沈園的故事,凄美感人。千年情夢,永遠揮之不去;千年回眸,依然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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