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真實的假故事

對于人生來講，隻要你第二天能睜眼醒來，那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叫夢

因為要不是母校打來電話，我都忘記了我畢業這麼多年了……

打電話的是誰，老孟！原來的班長，現在留校了，聲音還怎麼變，還是那麼的粗魯

他在電話裡質問我，為啥不來上課，全班都等着我呢，就差我一個人了，以我的以往習慣，哪能遲到呢……

我有點犯懵，他憑啥質問我呢，都畢業這麼多年了，你管得着我嗎，再說了，以現在我的社會地位也遠高于他，我有點愠怒

但是，上課這事又像是真的，我試着掐了一下自己，疼……

應該是真的

我趕緊賠對不起，畢竟是咱老班長，我收拾利索，趕緊出門

咱還真晚了，因為整個教室就差我一個了，說心裡話， 我現在整個腦子都還是混沌的，這事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不可思議，因為我昨天還在公司上班來着，還加了一會兒班，雖然在公司迷瞪了一會兒，可是我回家了呀，難道我穿越了？竟瞎說，這又不是電視劇，說穿就穿，我看了一下自己剛才掐過的手臂，疼勁兒已經過去了，但是還有一點輕微的泛紅，我确定無疑，這是真的

我找了個教室後排的椅子坐下，正班長已經在講桌那裡發話了，他的意思是大家找自己的老同桌，老同桌坐在一起，正班長依然是黃色的夾克，小桃形的臉也沒怎麼變，還是梳着分頭，臉上依然能看到些許的雀斑，我當年一直堅信，他臉上的雀斑是麻雀早晨刷牙的時候漱口噴出來的，他當時不高興還質問我，你家麻雀有牙啊，我說所以牙砸臉上了……

說到同桌，我真想不起來我的同桌是誰了，幾個學期我都換過同桌，可是最後的那個是誰來着，哎，你看我這腦子……。

正想着，有人上來拉了我一下 ，一看，是範果

坐我這吧

我好像不是和你同桌吧？

管我是不是呢，和我坐一起不行嗎？怎麼到現在還不喜歡我嗎？有意見，有看法，有歧視？

不是，哪跟哪，再說，要是沒這課，我倆也見不到不是？

那是你不想見我！範果有些嗔怒！

範果，大學時對我有點暗戀，可是我不喜歡她，平時上個課都化妝，耳朵上總挂着兩個大大的耳環，臉上總塗一層厚厚的粉底，其實我不是說她不化妝就好，而是她化妝水平的确是不高，臉上抹的一點也不勻稱，而且量又足，總感覺有點掉灰，化妝品的質量明顯也有點問題，弄得臉部有點過敏，暗紅暗紅的，有點蘋果臉

其實老實講，她人長得漂亮，就是這化妝的品味的确是讓我接受不了，現在想想我還是喜歡看臉部的本色的，這是我審美的基本面。老實講，大學那幾年，我不是沒動過她心思，隻是我看不到她皮膚的本色，總會讓我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如果她是素面朝天也許可能大概齊的會發生什麼，也說不定，可是話說過來，她也沒變，依然愛裝作沒腦子，骨子裡卻是生猛生猛的

現在的她化妝的技術提高了不少，可能是有了自己的化妝師了吧，但是以我對她的了解，她自己的化妝水平肯定沒怎麼變，當然我現在也不能提，說什麼呢怎麼說呢，我一說話，她就往上撲，她仍然是對我念念不忘，可是關鍵的原因是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因為除了化妝技術問題，我還在乎她的腿，為啥，太粗！

你啥時候結婚啊，我裝作客氣一下

她歎了口氣，哎，娛樂圈啥情況你還不知道嗎？

我說，娛樂圈的人也是人，最終也得結婚

哥，隻要你點頭，我可以退出娛樂圈

我說别，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再說了，趙晨人不錯

為什麼我這麼說呢，因為趙晨是我串聯認識的另一所大學的死黨，他最喜歡看的就是陳忠實的《白鹿原》，最迷戀的就是裡面的小娥，也奇怪了，當時這本書是禁書，他怎麼搞到的？

趙晨私下子跟我哭過鼻子！希望我把範果讓給他

我說你别哭，跟哥說實話，為啥喜歡範果？

趙晨認真地說，因為範果就是小娥，屁股大，好生養！

嗯 ，态度很真誠，那就讓，為啥不讓呢？

能在公衆場合說這種真話的人一般都很靠譜！

那我的同桌肯定不是範果，我的腦子裡還在回憶着我的同桌是誰， 可是我想不起來，腦子很費勁，我是和誰一桌的，是男的，還是女的，好像都有過，最後一學期總能想起來吧，還是記不起來，前面兩排是一對美女，是她們？不像，大學的時候有過與美女同桌的性想法和性沖動，促膝燈下一同讀書，她攙着我，我凝視着他，就像戲曲表演那樣，我拉着長音……娘……子……

她回着濃情，相……公……

意淫罷了，現實中始終也沒發生過，這美遇可不是我能享受到的，因為那時候咱不愛作亮點人物，我經常的喜歡串聯，去哪？新華大學

在那裡，我在某個時候無意中和一個眼神碰撞到了，美，說心裡話，誰不對生活中美好的事物向往呢，特别是這麼耐看的臉龐，而且她的那張臉美得讓人從來就沒有過下三爛的想法，

沒有過，老天有眼，對天發誓

不過，可惜我倆到底也沒成，太遺憾了，我當時太年輕了，我就不應該跟她打那個賭，我憑啥有那個膽量去懷疑一個女人的預言呢，如果那個時候能夠讓我這個情窦初開的小情緒得以釋放的話，我就拒絕那個預言，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那張臉龐曾經跟我說過，除了我之外，她這輩子再也遇不到真正懂得欣賞她的人了，如果我現在不娶她的話，那麼，未來她嫁的人就一定是一個臉盲，是一個睜眼瞎

這預言能信嗎？當時當然不會相信，什麼所謂的女生的預言！就是威脅！

可是，後來大家都信了，我也信了，因為電視上采訪了她現任的老公，她老公說，他不覺得她美，他就是一個臉盲！

果然！女人都是預言家！我深信不疑！

那我同桌到底是誰呢？還是這個問題，我恍惚了，腦子越來越差，老了？差不多，以前我記憶力多好，從來别人說的什麼話交待的什麼事，一次就可以了，我記得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是在書店工作，三十多萬種圖書，什麼書名啊，書裡的内容啊，人的名字啊，我都能叫得上來，還用什麼爛筆頭嗎，腦子一掃心裡就有數了，可是現在我就是拿着筆頭， 這邊記着要辦的事情，那邊卻找不到記事的那張紙了，看來這記憶是有問題了，可是為什麼有些事我卻記憶猶新呢？不會是記憶作弄我吧？

我很納悶，

難道同桌是馬金槽？

不會不會，他就是一個修鞋的師傅，而且我還打過他，那是剛上大一的時候，就覺得他奇怪，總穿身西裝，拿着個棕色的破了皮的手提包，右頭提着個喝水的鋼化杯子，他長得太奇怪了，頭很大，臉上的皮膚慵懶地耷拉着，就像一個很胖的女的減肥過度的肚皮，而且顴骨深凹,頭發扭曲,露齒歡笑,卻又是一個頑童模樣,1米6幾的身高在我這個北方人看來太矮了，而且以他的體重來看，有100磅？重要的問題是他的眼睛總是透着狡黠的而又猥亵的賊光，那光射得太遠，讓人有種空洞的不真實感 ，又顯得很卑賤

也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很多人不喜歡跟他聊天，有的人還時不時揍他，而他長那個樣子說什麼都讓人覺得是個騙子

管他呢，雖然人很奇怪，在很多人眼裡，因為是一個修鞋的，就不能叫做骨骼清奇了，卑賤的就是醜陋的，人們都習慣這麼看人了

當時我去修我的新買的軍警靴，那年特流行，誰要是有一雙正宗的軍警靴，簡直帥爆了，我這雙就是，店老闆說是美國陸戰隊軍用勞保店的貨，光鞋頭就是三層鋼闆，很硬，我當時從店老闆手裡接過鞋的時候是捧着的，高興壞了，因為咱看過斯瓦辛格穿軍警靴爆酷的樣子，所以喜歡他就喜歡他穿的東西，穿他的東西我就是斯瓦辛格了，就是未來戰士了，就能維護世界和平了，隻是不明白為什麼鞋盒上寫着發貨地河北白溝鎮一村，我問老闆，老闆說這就老美在中國的一個代理處，嗯，管它呢，是軍警靴就好！

說是修，其實也是出于愛護給打個鞋掌，

他噼裡啪啦地在釘，我就坐在旁邊的馬紮上，目光迷戀操場上的那場足球比賽，這時候馬金槽突然冒出來個“Can you speak English?”

我有點意外，英語我會說，開頭我已經說過了，我喜歡串聯，因為迷戀外國妞所以串聯也愛去留學生部，英語自然沒得說，我之所以又有點意外，是因為他的美式英語音很标準

發音很美式，哪學的？我問他

自學的！他回答

你哪來的條件？

我家庭出身不好，家庭的壓力比較大，長得這個德行，你也知道，經常被拳腳伺候，挨罵挨打久了，我就用英語回嘴，可是你們這幫大學生有時候能聽懂有時候聽不懂，聽懂了就踢我一頓，聽不懂呢也就放過我了，所以我覺得每次聽不懂的時候，就有了一種精神勝利的滿足感，後來被打得次數多了，我這嘴還上瘾了，英語反倒說得越來越好了……

我暗自稱奇，還有這樣的事， 我繼續問，那你怎麼不上個一流的大學呢？

他說，小學中學他就是個三流生，而且考過三次大學，有兩次落榜，偏科太嚴重了，數學成績第一次考了1分，第二次19分，第三次還行，考了79分，

那你考上沒？

他說總算是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地考上了，進了個不知名的師範院校，撿了個小便宜，可是院校實力太弱了，畢業後找不到工作，雖然是英語專業但也沒學到啥，還沒有修鞋學的英語多，

我問他，真是因為有人打你，英語才說的這麼溜嗎？

他說，是

我說那我懂了，我接過他釘好的軍警靴，系緊了鞋帶，然後一腳來了個暴踹，痛踢在他的臉上

他的鼻子噌的一下，刺出血來

“FUCK YOU ! ”

ou mother fuckrou！！

go fuck yourself！！！

you son of a bitch！ ！！

kiss my ass！！！！

you shit head！！！！！

you douchebag！！！！！！

Asshole!!!!!!!

OH OH ……他疼得像殺豬一樣叫着，血流了他滿臉，果然，他的美語發音很地道

但是我覺得他罵人太過份了，特别是對于我這個能聽懂罵人外語的，于是我氣也上來了，又飛起一腳，鞋掌釘得不錯，很結實，正踢在他的下巴颏上

等我踢累了，我問他叫什麼名字？

馬——金——槽！，他用手摸着血迹，哼咛着

知道為什麼踢你不？

知道，因為罵娘了，問題是你能聽懂！

我說嗯 ，你很聰明，但是不走正道，罵人太狠，說到這兒，我氣又上來了，哪還有人這樣罵人呢，太氣死人了……

他快奄奄一息了，我也踹累了，我問他，想不想出人投地？

他說想，太想了，Think too much

我說，那你以後去搞互聯網吧，這東西就是未來，别修鞋子了，我跟留學生部的幾個外國馬子也熟，你去找他們，就說是我介紹的，另外，我給你起個美國名，就叫Jack Ma！

馬金槽，一聽這話，奄奄一息的他眼睛突然亮了，撲通跪倒了，他一臉感激又滿臉茫然，為什麼要幫我？

我說，因為你窮，但人不能活得那麼賤，

他一聽這話嚎啕大哭，他說，要是我以後成功了，我就改叫你的名！

我說名字授之于父母，哪能說改就改呢，我剛起身要走，沒想到他跪着攔住了我，貴人，你就留一個吧，再說了，我去留學生部怎麼提你呢，

我說，你就提趙雲的雲！

後來，聽說馬金槽果然發迹了，雜志到處都是他的相片，我一看還真是，因為那個地包天的下巴就是我用軍警靴給踢的，但是他一直想找到我，當然我不想讓他找到，因為我閑雲野鶴慣了，後來他也不再強求非要找到我了，他許諾了他的誓言，把金槽改成了雲字，這是後來我才知道的

但要這麼一回憶，我同桌肯定不是馬金槽了，因為他和我并不是一個班的，也不可能是同桌！

正琢磨着呢，正班長的口令響了，全體起立！

老師……早……！

同學們早！

這是一個美好的一天，好像是周三吧，好像是，周四？好像也是，瞅我這腦子，大學三年，我真的記不起來誰是誰了，那隻是一段叫做光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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