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滿15歲的高中生秋月孝雄愛上了同一學校名為雪野百香裡的27歲古文老師,兩人圍繞着雨天的亭子展開了一段關于師生戀的故事。這便是2013年新海誠的動畫電影《言葉之庭》,唯美的畫面、舒緩的音樂加上由淡及濃的劇情,讓無數人都為之着迷。
《言葉之庭》海報
當看到光着腳的雪野哭着撲進孝雄的懷抱,鏡頭逐漸拉遠,雨後的陽光灑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彩虹。此時相信所有觀衆都會不由自主地産生疑問,他們還會相遇嗎?他們最後會在一起嗎?
《言葉之庭》劇照
先來說官方的答案,由新海誠親自執筆的小說《言葉之庭》中,孝雄前往意大利學習制鞋,而雪野則回到了老家繼續教書,在某一個兩人約定的日子,回國的孝雄重新來到了那座公園的亭子,看到了一個人影。小說原文是這麼寫的:
被淋濕的楓葉深處,有一個亭子。
那裡坐着一個人影。
孝雄深吸了一口雨水的氣味,鎮定心情。他朝亭子走去,穿過樹葉,
亭子的全貌映入眼簾。
一位穿着淡綠色裙子的女子。
孝雄停住了腳步。
女子把咖啡端至嘴邊,
肩頭上柔軟的頭發剪得整整齊齊。
她正溫柔地看着他。
雪野緊張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漸漸變成了笑容。
孝雄望着她,瞬間覺得雨停了。
可見雖然在電影正片中新海誠給出了一個開放式的結局,但其實内心深處依然希望孝雄和雪野能夠在各自成熟後再次遇到對方,正如影片中我最喜歡的一段台詞:
但電影終究隻是導演心中所念的具象化,現實裡的“孝雄”和“雪野”,恐怕沒有辦法如此輕松地走到一起。對于師生戀,其實心理學上有比較詳細的解析,學者們認為,中學生心理發展的特殊性與自我意識特點,是導緻戀師情結産生的心理基礎。由于身心發展以及在家庭和學校中地位的變化,中學生進入渴望離開雙親的保護以求自立的心理斷乳期。他們發現了自我,但又為自身的種種缺陷苦惱;他們試圖了解社會和人生的真谛,但在錯綜複雜的現實面前又茫然困惑,心理狀态十分矛盾複雜。如果此時出現一位既富有才華和人格魅力,又尊重和理解他們的獨立意願的成熟異性。處于青春萌發期的某些中學生,就有可能在潛意識中,對某位教師産生一種朦胧的、混雜着信任和崇拜,依戀和愛慕的微妙情感,進而導緻戀師戀的發生。電影中的孝雄正是處于這種迷茫期的年齡,任性妄為,動不動就玩失蹤的老媽,已經是上班族無暇顧及家事的哥哥,加上其喜歡獨來獨往的性格,于是乎産生了自己并不屬于這所學校、這座城市的想法。
《言葉之庭》劇照
唯一能夠讓孝雄體會到自己存在價值的事情應該制鞋這件事情了,但作為一名高中生,他在遇到雪野之前,也并不相信自己會取得成功。
在雪野不斷的鼓勵下,孝雄逐漸敞開了心扉,加上之後對方還贈送了昂貴的制鞋書籍并且親自擔當腳模,一種被人認可、被人尊重的感覺在少年的心中不斷積累,最後化為了喜歡和依賴。
《言葉之庭》劇照
但兩人都明白,世俗會如何來看待他們的感情。師生戀中,年齡和職業是被大家普遍認為最“難以調和”的兩個因素,孝雄和雪野相差十二歲,可以說不管是對社會的認知還是對生活的理解,都存在着比較大的差距。加上學生和老師這重身份的枷鎖,這段朦朦胧胧的感情自然而然得不到認可,甚至成為了被其他師生“指摘诟病”的話題。
《言葉之庭》劇照
周遭同學的取笑,兩人身份的差距,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和不知所措,都讓本就對愛情這件事并不理解的孝雄無所适從,雖然一次情緒上的爆發讓他選擇了告白,但雪野”怯弱”的不回應終究還是讓少年吼出了内心的困惑,由此造就了全片中最為精彩的一段獨白。
“雪野小姐
請忘記我剛才的話吧!我其實根本不喜歡你,你從一開始就似乎,不招人喜歡,一大早就喝啤酒,
用莫名其妙的短歌來糊弄人,自己的事卻隻字不提,
卻不停套出别人的心思,你早就知道我們是師生關系了吧,也太狡猾了,如果知道你是老師,
我也不會提起制鞋的事了,反正也做不到 不可能實現,為什麼不這麼告訴我呢,是不是覺得,
小孩子的夢話随便敷衍一下就行了?我在憧憬什麼,再愛慕誰,也無法傳達,
不過一廂情願,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那就說清楚啊!真礙眼,小孩子就該乖乖去上學說你讨厭我!你啊!你就一直那樣!總對重要的事隻字不提!然後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一直孤單一人度過一生吧!”
《言葉之庭》劇照
在如此激烈的“埋怨”聲中,從始至終都不願意面對自己情感的雪野終于被撕破了心理防線,一地雞毛的生活原來也早就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孝雄的陪伴和少年身上無時不刻散發出來的堅持和樂觀讓她仿佛看到了烏雲後的陽光,于是她決定不顧一切。
《言葉之庭》劇照
到此,似乎故事有了一個非常圓滿的結局,但新海誠顯然也是明白如此“完美”的愛情并沒有過硬的邏輯基礎,甚至經不起任何推敲,于是強行将剛剛才互訴衷腸的兩人拆開,一個搭上了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追逐夢想,一個回到了偏遠的老家繼續教書。
這段劇情看似是故意留白,卻巧妙的表達了新海誠對這段師生戀的擔憂,15歲的少年就連生活的滋味都還沒體驗過,又何從去擔負起照顧另一個人的責任,27歲的女人明明已經決定了不再相信愛情,又如何去要求别人用青春來陪自己“試錯”。新海城并不是想要觀衆效仿片中的孝雄或是雪野,相反他沒有給出确定結局的目的正是希望觀衆明白,這隻是一部動畫電影,是一部表達自己對美好愛情向往的“虛構之作”。這一點在小說的後記中也能尋到端倪。
“不過,我一開始就沒期待能彼此心意相通。孝雄對于雪野的感情也與此類似。說起來,本書裡登場的人物大多都在單戀着誰。我重新意識到,自己想寫的就是人們的那種情感。孤獨地追求着某個人的心情,構築了這個世界。” ——新海誠
孝雄沒有走出那座雨天的亭子,哪怕是見過了更加絢麗的世界,他依然回到了初次見到雪野的地方,而恰好對方也還是當初的模樣。
《言葉之庭》劇照
這是關于15歲少年和27歲女人的幻想,一如雨滴從柳葉上落下,在水面上泛起漣漪,讓人唏噓,又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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