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摔倒了?
代枭心猛的狠狠的跳了一下,他翻身坐了起來,唇角緊緊的抿着,冷聲開口:“爺爺怎麼樣?”
老人是不經摔的,很有可能這一摔就……
代枭不敢想象。
他渾身都是冰涼的,手腳麻木,冰冷而顫抖的厲害。
律師說道:“在醫院,還在搶救。”
代枭眼眸霎那間黑沉沉的,像裹着寒霜一般:“怎麼會摔倒?”
“下樓的時候摔的。”
病房。
代枭冷着一張臉沉沉的趕來,他大步流星的趕來,代老夫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眼底紅的,彌漫着淚水。
“奶奶。”代枭走過去,站定在代老夫人面前。
床上白發蒼蒼的老人閉着眼,臉色沒有血色,枯老皺皺的皮膚上紮着針,看起來像凋零的落葉紛飛,随時會離人遠去。
代枭心口猛然一窒。
他斂眉問道:“爺爺怎麼樣?”
代老夫人眼睛紅通通的,語氣哽噎:“脫離危險了,醫生說沒事。”
他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氣。
她擦了擦淚水,看着代枭說道:“枭兒,你總算回來了,你爺爺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門随後打開,代臣帶着楊月姗姗來遲。
代老夫人氣的手抖,擡手就是一巴掌過去!
“啪”清脆的巴掌聲打在男人臉上,楊月驚愕不已,卻不敢出一聲。
面前這人可是代老夫人。
代老夫人眼神惡狠狠的剜了他旁邊的女人一眼,淩厲的目光落在代臣臉上,帶着灼灼逼人的攻勢:“你爸進手術室了,你到現在才來!”
代臣眼神有一瞬間陰沉,随後收斂了幾分,緩緩開口:“母親,我忙,走不開。”
他說道:“爸這不是沒事嗎?”
代老夫人還準備揚手打,被他一把遏制住,眼神陰沉沉的看着代老夫人:“夠了,母親教訓的也夠了吧?”
代老夫人手氣的顫抖,她握緊拳頭,牙齒都在打架。
代臣目光落到代老爺子身上,随後看了一眼旁邊的代枭,冷冷的開口:“你陪你爺爺一個星期,回美國讀書。”
傭人說的有多嚴重,老爺子從樓梯上摔倒了,流了滿地的血直接進了急救室,他還以為是人沒了。
代枭腰杆挺直,少年漆黑的眉眼黑沉沉的一片,他坐在椅子上,眼底一片冰冷刺骨。
床上的老人已經快到耄耋之年了,鬓角沾滿了縷縷白發。
氣息微弱,仿佛随時可以離他而去。
半響,代枭冷冷的開口:“我不去。”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原本心情不愉悅的代臣立馬帶了幾分怒火。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嚴厲的喝斥着代枭。
他站起身回頭看着代臣,冷洌的眉眼裹着一股厭惡,他看着自己的父親,一字一句的開口:“我說,我不去美國。”
這口吻,落在代臣眼裡,就是赤裸裸的挑戰他的權威!
他怒不可遏,揚手就是一巴掌!
代老夫人眼神淩厲的喝道:“代臣!你敢!”
少年擡手,一雙鐵臂一把鉗制住了代臣的手,漆黑的眼眸擡眼看向代臣,他的聲音冷冷的:“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可以任你随意打罵的廢物?”
他比小時候年長了很多,身體健碩,再也不是那個懦弱無能的小孩。
代臣也是恍然之間意識到,面前的人,到了可以跟他逐漸抗衡的年紀了。
争執間,床上的代老爺子醒了過來。
“吵什麼吵?”他劇烈的咳嗽了一聲,臉色慘白如紙。
代老夫人連忙走過去扶起他,用枕頭墊在他腰下。
代老爺子看見代枭,沖他招了招手:“枭兒,過來。”
代枭松開代臣的手,他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一聲不吭的伸手握住了代老爺子的手。
代老爺子氣色慘白,臉上卻帶着笑,他拍了拍手背上那雙寬大的手,說完,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咳咳咳咳。”
老爺子張開手,咳了一手的血,吓的衆人一陣駭然。
“爺爺!”
“老爺子!”
“爸!”
代老爺子虛弱的躺在床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别擔心,他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嘴角還挂着血,氣息微弱。
醫生走進來給老爺子檢查了一遍身體,看了一眼代臣,走廊裡,醫生的聲音沉沉的開口:“别刺激老人家,能讓他開心點就盡量讓他開心,有什麼事情滿足他,他身體……”
未說完的話,保留了很多未可知的事情。
代臣皺眉,也是面色凝重:“這麼嚴重?”
醫生歎了一口氣,說道:“摔的太重了,老人家,不經摔的。”
進了病房,代臣臉上沒什麼神色,他望着床上的老爺子,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臨到這時,他也沒這麼硬心腸。
他看着代枭,低沉的開口:“你好好的陪陪你爺爺,過兩天送你去瑾南一中。”
這意思是,讓代枭回國讀書了。
少年低垂着頭,宛如石化了一般僵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他沒動,也不開口說話,隻是死死的握住了代老爺子的手。
代臣從來不會對他心軟的。
除非……
老爺子真的不行了。
代臣走後,代老爺子揮手讓一衆人下去,病房裡獨自留下了爺孫倆。
那大顆大顆滾燙的淚水順着少年的臉頰往下掉,他眼眶泛紅,低垂着頭一聲不吭,兩行淚水打濕了他的臉龐。
從小到大,隻有爺爺對他最好。
一雙寬大的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小家夥這副可憐又無助的模樣,讓人心疼。
代老爺子心疼得緊,以後自己真要走了,他乖孫該怎麼辦才好啊。
他能不能活到他娶妻生子的時候。
“小枭兒,爺爺沒事。”老人慈祥又憐愛的摸了摸他的小臉,沾了一手的淚水。
還哭了?
“你不信啊?爺爺下來給你蹦哒幾下!”說完,老爺子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代枭連忙拉住他,聲音哽在喉嚨:“爺爺。”
代老爺子樂呵樂呵的笑了起來:“哎呦,别哭了,醫生被爺爺收買了。”
他可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呢!
真刺激!
代枭皺眉,看着活潑好動的老爺子,開口問道:“那血?”
提起這個,老爺子更得意了!
“害,爺爺研究出來的小玩意,幾種染料鋪完,人直接往地上倒就行了。”
“你張媽去處理的後續,證據都被消滅了。”
他可是有點反偵查能力在身的!
“要不然,你狠心的爸能讓你回國?”
“爺爺不得給他點教訓?”老爺子興奮的不行,一一把所有計劃和過程向他娓娓道來。
代枭嘴角微抽:“………”
他紅通通的眼睛,包了一包淚水,站在那,臉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難盡。
老頑童一個,拉着孫子的手盤腿坐在床上:“來,乖孫,陪爺爺說會話!”
代枭在醫院陪老爺子演了一星期的戲,每天都會來報到,老爺子總有說不完的話,拉着他講述國外讀書的一些趣事。
老爺子看着乖孫這張漂亮的臉蛋,肯定有超多的女孩子追他!他盯着代枭,問道:“乖孫,告訴爺爺,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代枭皺眉,他本來想開口,我不喜歡女人,腦海裡,忽而就浮現了那個軟糯糯的小丫頭圍着他轉圈圈的畫面,手舞足蹈的跳着醜陋的舞蹈哄他開心。
到嘴的話憋了回去。
代枭斂眉,說了句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暫時沒有。”
說完,他又深深的皺起了眉,一臉茫然若失。
他沒談過戀愛,沒喜歡過人,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任何女人。
他不明白,這種到底算不算喜歡。
或許,隻是覺得她好玩。
可腦海裡又浮現出她笨拙的畫面,還喜歡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好的不學,去偷人家雞和豬。
她管這叫刺激?
代枭狠狠的皺眉,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思,從小到大,第一次産生了一種可怕的怪異的感覺。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擾人心緒的夢。
不,不可能,他怎麼會喜歡上别人?
代枭想通之後,一個星期都沒找大眼妹聊天。
大眼,大眼,真醜的名字。
還是個取名廢!
一星期後。
瑾南一中。
理科26班來個新生,據說,長的超級特麼的牛逼帥!
這位大帥逼拽拽的,一進門口,簡短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單手插兜就往最後一排坐了下去。
大少爺擺着重點班不去,偏偏跑到了最差的班級,氣的代臣把辦公室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這就是跟他對着幹!
新來了個大帥逼,直接封為校草級别的人物。
整個年級的女學生聞訊都跑去26班看新生去了,一下課,門口窗外全是姑娘們黑黝黝的腦袋。
新生坐在最後一排,趴桌子上睡覺,穿着灰色衛衣,帽子蓋住了他整張臉,露出來的小半張側臉引人入勝。
一班。
林柔一進門就瘋狂的搖晃着薄輕語的胳膊,激動的說道:“啊啊啊,輕語,輕語,聽說26班來了個大帥哥,去不去看?”
薄輕語被她晃的字全寫歪了,她無奈的停筆,搖頭:“不去。”
林柔的性格就是有些大大咧咧的,很熱情,愛吵鬧,人挺好的。
最初,好像都是這樣,純真無邪,充滿熱情,隻是有些東西熟了之後,越品越不對味。
林柔笑着在她身上亂蹭:“哎呀,你就不好奇嗎?”
薄輕語笑道:“你跟她們去吧。”
看她真不感興趣,她也沒勁了。
她百無聊賴的說:“哎,那我也不去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帥,這麼多女生都去看他!”
林柔偏頭看向薄輕語,歎息道:“你這人太無趣了,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薄輕語輕輕一笑:“我也有感興趣的事。”
比如,養小代枭和它爸爸。
林柔忽然有了濃趣的興趣,她詫異的問道:“你居然也有感興趣的事情?”
“是什麼?”
她淡笑,搖頭說道:“小事一樁,不足為提。”
林柔失望道:“好吧。”
代枭一節課就睡到了下午放學,一人一桌,這瞌睡大佬坐最後一排靠後門的位置,一人占了兩個位置。
下課鈴響起,趴桌子上的少年幽幽轉醒,薄輕語今天打掃值日,走的晚。
她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代枭給她發來了消息。
不知何時,矮冬瓜不再矮了,她連備注都給他改了。
代枭:“哪個班?放學到門口等我。”
薄輕語愣了一下,擦黑闆的動作徹底僵硬住了,她放下抹布打字:“你回來了?”
代枭:“嗯。”
“我沒記錯的話,你讀瑾南一中?那個班來着?”
薄輕語翻了個白眼,小祖宗還知道她在哪個學校啊?
不錯,值得獎勵。
竹竿精:“一班,你去校門口等我吧,我打掃衛生。”
薄輕語突然就明白了,26班來的新同學是誰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眼裡的笑意止不住了,帶着一些雀躍。
薄輕語渾身宛如灌入了滿滿的動力,她快速的擦黑闆,把垃圾倒了,飛奔回來,抓起書包幾乎又飛奔着往校門口沖。
“林柔、學委、許也、我先走了,拜拜。”她嘴角挂着笑,眼裡也蕩漾零碎的着笑意,整個人神采飛揚的。
這樣的薄輕語,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沒影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見他了。
林柔聽到聲音,擡頭就看見她這副開心的臉,她一愣,想問點什麼,人已經不見了。
林柔第一次從薄輕語眼底看出這種開心、興奮的光芒,止不住的快樂。
不呆闆,高冷,好像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耀眼奪目的光芒,由内而外的十分的鮮活。
她詫異的問道:“輕語戀愛了?”
許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語氣堅定:“不可能。”
她不談戀愛。
薄輕語學習成績好,人長的漂亮,喜歡她的男生挺多的,被表白、被拒絕的男生也不少。
全年級男生都在賭,看誰能拿下這朵高嶺之花。
整整兩年多過去了,沒有一個成功的。
一中大多住校,極少數人會選擇走讀。
薄輕語一路飛奔至門口,她一出大門,就看見馬路邊單手插兜站着的白衣少年。
少年身姿挺拔,一張桀骜不馴的臉帶着幾分冷漠,他單手插兜,穿着白襯衫,搭配着牛仔褲,一頭碎發整理得利落,幹幹淨淨的一個少年郎,充滿了青春氣息。
美的跟幅畫兒一樣。
難怪那麼多女生去看他。
“代枭!”
女孩激動而興奮不已的呼叫聲止不住的歡喜,他回眸,那一刹那間,他仿佛從女孩臉上看出了幾分光芒。
她眼底,有星光璀璨。
一雙靈動的眼睛十分的漂亮,漂亮的臉蛋抑制不住的帶着幾分笑容。
少年微微挑眉。
她臉上的笑意止不住,背着書包快速的跑了過去,站定在他面前,卻又極力抑制住了想要擁抱他的沖動。
她真的很想抱他。
如果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抱他,就好了。
她跑到代枭面前,喘着氣,紅着臉停了下來,薄輕語仰頭看着他,臉上燦爛的笑容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她的喜悅。
她站在少年面前,仰頭笑着問他:“你怎麼回來讀書了?”
或許是被她身上的笑意感染,他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笑了起來,少年唇角微彎,低頭看她:“怎麼?我回來你很高興?”
她重重的點頭,沒有絲毫隐瞞,臉上的笑容一刻沒有停止過。
“高興!可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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