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遇到小媳婦

小紅轉過頭去，隻見​胡萬春正在使勁打着一個瘦弱的女人，那個女人抱着頭在車旁邊哭喊。

旁邊蘋果樹上摘蘋果的那個老年女人​忠全他媽已經見怪不怪：“那個瘋子每天都要把他老婆打幾次，太壞了！”

三娃和小紅都是第一次給胡萬春摘蘋果。兩人回過頭看了一會，胡萬春轉過來罵道：“看啥看？還不趕快摘蘋果！我幹啥與你們無關。”​

三娃高聲說：“沒本事的人才打老婆呢！你怎麼這樣？”​

胡萬春停止了掄藤條：“她來我家五六年了給我連個屁都沒有放一個！我快要斷子絕孫了，她幹啥啥不成，氣死我了。”​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三十幾了還沒有媳婦呢。”​三娃說。

胡萬春扛着梯子走到第三棵蘋果樹下，安好梯子上了樹，對樹下瑟瑟發抖仍然在哭泣的老婆吼道：“把籃子給我送上來，你再慢慢騰騰，小心我又揍你！”

那個女人個子面條，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穿着一身發白的運動服，顯然是别人穿剩的，蓬亂的頭發，​憔悴的面孔上布滿愁容。路過小紅旁邊，小紅邊看她邊想：如果這個女的生活好一點，衣服穿好，臉洗幹淨，絕對是美女一個，在這個惡棍般的家庭裡，活受罪了。

​三娃他們樹上的人摘滿一籃子，用繩鈎吊下來，樹下的人把空籃子挂到鈎子上，再把裝滿蘋果的籃子提到車旁邊，一個個輕輕拿出來裝到車上。千萬不能提起籃子往出倒，那樣蘋果就有傷了，客商就不要了。等她們提着空籃子跑到樹下，又一滿籃蘋果已經在樹下等着了。

一籃蘋果足有二十斤，加上蘋果地高低不平，雜草密布，走起來很費勁。十個來回不到，小紅已經走不動了。胡萬春媳婦路過她的身旁，一首提着自己的蘋果籃子，一手幫着她擡籃子，她感覺省勁多了。

小紅說：“為啥不把車開進地裡來呢？這太費勁了。”

胡萬春媳婦說：“他們說地不平，車一颠簸就把蘋果傷了。”一口的外地話，小紅慢慢琢磨了一會，才想來她話的意思。

“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娘家在哪裡？”小紅問。

“我叫賀萍萍，我娘家在貴州。以後有時間給你說。”她邊往車上裝蘋果，邊向後看一看，“那個土匪看到咱們走得慢在說話又要打我呢！”

小紅答應了一聲，低下頭裝起蘋果來。

不到十一點，一車蘋果裝滿了。胡萬春下了樹，對他們幾個人說：“你們繼續摘蘋果，把蘋果先放到車旁邊的油布上。我把這一車開回去讓人下蘋果，再開一輛車過來，把飯給你們帶來。不許偷懶！”

三娃罵道：“你比地主還黑心啊！我半天了一口水沒喝，廁所也沒地方上。趕快回去取飯！餓死了。”

胡萬春上了拖拉機，一擺眼，媳婦悄悄上去坐到副駕駛上。拖拉機突突着慢慢離開地頭，向村裡開去。

三娃跳下樹來，過來在小紅籃子裡撿了一個大蘋果，袖子上擦了一下，一口咬了下去。

“你怎麼不講衛生？”小紅說。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三娃看了看小紅，然後叫兩個老年女人，“你們也吃喝蘋果休息休息，胡萬春不讓人活了麼。”那兩個老年女人便也坐在樹下，吃起蘋果來。

蘋果剛吃完，胡萬春開着一輛“奔奔車”已經來到了地頭。他看到幾個人都在坐着，各隻摘了一籃蘋果，生氣了：“我就知道你們不好好幹活。趕快起來每人摘五籃子了再吃飯！”

三娃沖着胡萬春叫道：“你說誰呢？再說一句試試。給我給錢！我馬上走，我保證不會讓一個人給你家摘蘋果，讓你家蘋果爛到地裡，你信不？”

老年婦女也說話了：“我們今早來幹得沒停麼，你這娃怎麼這麼說話呢。再這樣趕得緊我們明天都不來了。”

胡萬春語氣軟下來了：“和你們開玩笑呢，來來來，快來吃飯！”他轉過頭去對着媳婦：“把飯提下來，這就開飯！”

賀婷婷從司機樓裡提下一個大籃子和一個罐子，擺在油布上，兩籃子裡的東西取出來，一包饅頭，一碟軋青辣椒，一碟茄子菜。她又掏出幾個碗來，用勺子從罐子裡舀了幾碗小米米湯。

三娃火冒三丈了：“啤酒呢？肉呢？咋的，用這個菜喂豬呢？你就知道打老婆，狂啥呢？”他站起身，高聲對着鄰家地裡拿着啤酒喝的村裡人喊道，“你們都過來，喝酒吃肉來！”

鄰家地裡一個人筷子上挑了一個肉片，笑道：“胡萬春那個啬皮鬼，能給你們給肉吃給酒喝，做夢去吧！”随後了傳來一片哄堂大笑。

胡萬春臉色通紅，憋了半天，對着小紅說：“今天下午我就去買酒肉，你和我媳婦在家裡做飯。做好後誰吃不了喝不完走着瞧！”

胡萬春媳婦望了望小紅，偷笑了一下。

忠全他媽拿起一個饅頭，說“快不要擡杠了來吃飯，這比六零年的生活不知好到哪裡去了。吃飽了好幹活。”

小紅答應了一聲，坐到了油布旁，也拿起了一個饅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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