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談資看好戲
《奇葩說》曾經讨論過一個辯題叫,“如果你混得很normal,還要不要去參加同學會?”
傅首爾的發言,簡直振聾發聩,“在占便宜這件事上,不要談什麼自尊心,如果你們班有婦産科主任小學班主任和中學班主任爬你都要爬去參加同學會。”
許飛答應去參加《王牌對王牌》的快女重聚,大概也是抱着這種心态,有人付錢套個近乎,不吃虧。
幾個06快女剛出場唱了幾句主題歌,還沒來得及說話,尚雯婕立刻激動地蹲在地上,哭了。旁邊的沈騰和賈玲,也跟着淌淚。此情此景,就仿佛是看到《真情》裡的主人公,好不容易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的親生姐妹。
本來是很感人的一出戲,幾個姐妹卻不照着劇本來。唐笑很委婉地跟尚雯婕說,“其實我們私下有聚,隻是總沒有你。”許飛更直接,當面質問尚雯婕,“我微博私信你過,你從來不回複。你為什麼要把我們弄丢呢?”
這就很尴尬了,原來是多年都不聯系的熟悉陌生人,被節目組硬性湊到了一起,到了台上又要演姐妹情深這一出。
演員沈騰的戲倒是好,人一出場淚如泉湧,配合現場音樂恰到好處。隻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陽光姐妹淘》突然轉台轉到了《金枝欲孽》,還是哭早了。
快女的老本行畢竟是唱歌,演着演着就不由自主要講出真心。事後,許飛是被罵得最兇的一個。她确實很不懂事,非得在台上較真,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
同學聚會也好,快女重聚也好,說穿了,就是一場社交表演。有主咖,就有陪襯,陪襯是來捧場的,不是來認親的,講講場面話,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就行了。千萬别講感情,講感情傷錢。
當然,最不應該的,還是《王牌對王牌》節目組。是他們瞞着尚雯婕搞了這一出驚喜重聚,私下卻對06超女的恩恩怨怨缺乏認識,可能導演也沒有預料到幾個人的關系已經冷淡到連敷衍都敷衍不出來了,當着節目組和其他嘉賓的面也能翻臉。
不搞重聚,啥事沒有。以前的劇組重聚,是逢五逢十周年紀念,結果現在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人湊夠了就能搞一次重聚。
選秀重聚,綜藝重聚,是最尬的,大家本來就不怎麼熟悉,又要搶鏡頭搶名次,關系融洽不到哪裡去。我最想看的《花少2》重聚,至今也沒有人敢組局約起來。
演員重聚是最容易,也最愉快的。畢竟大家在劇組呆的時間長,不存在什麼競争關系,回憶還算美好。重聚的時候,一般會表演一段經典場面,演員可以很自然地代入角色的狀态,多年不見真情流露,也不會覺得太尴尬。
《王牌對王牌》搞過很多次演員重聚,《西遊記》啦,《新白娘子傳奇》啦,《愛情公寓》啦,場面都還算溫馨感人。
有一回《還珠格格》劇組重聚,王豔一見到扮演老佛爺的趙敏芬走出來,也是突然哭得稀裡嘩啦。
因為兩個人身上都穿着戲裝,還演着戲裡的劇情,所以你不會覺得兩個人是在硬凹感情,她們此時就是舍不得分離的晴兒和老佛爺,流淚哽咽,都是因為真的傷心。
其實王豔張鐵林與娟子趙敏芬也是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王豔說,她上一次見到趙老師,還是1999年自己的婚禮上,一晃都20年過去。
飾演令妃的娟子說,“雖然都居住在北京,很近,但是我們是真的忙,見不到。”其實,這也是很委婉地暗示。演員重聚,難的不是克服物理距離,而是大家心裡不那麼親近的距離。
老佛爺趙敏芬特别善解人意,她也不覺得王豔一見她就哭是虛僞,“王豔為什麼激動呢?你們都知道,在這個戲裡面太後是最喜歡晴兒的,在生活中我也喜歡她,等戲啊都是我們兩個聊天,跟我講一些她的心事,感覺我就像她的母親一樣。那個時候晴兒才二十三四歲,還沒結婚呢。你看現在孩子都那麼大了,所以我們也老了。”
王豔的眼淚,是為晴兒而流,也是為逝去的青春而流,所以真切地打動人。
《鐵齒銅牙紀曉岚》也搞過重聚,把張鐵林、王剛、張國立還有袁立幾個主演都湊到了一起。因為大家都成了名,差不多平起平坐,也不存在誰是主咖誰是陪襯,沒有人會感到失落。
王剛講起他和張鐵林還有張國立拍的最後一場戲,
“本來是已經殺青,結果通知我們到天下第一城一定要拍一場戲,還沒本子。三個人到了那,拍着拍着就下起雪來了。終于我們算把這戲拍完了,三個人開着車,各自奔了不同方向。我當時有幾分凄楚的感覺。三個人告一段落了,各奔東西了,下一次什麼時候再能相聚呢?”
這一席話,大概也說明了為什麼很多劇組裡的好夥伴,一殺青之後就再難碰面。出了這部戲,大家各有各的路要走,各有各的事要忙,漸行漸遠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那份情誼還是長存心裡。
這時候,由節目組來牽頭,搞個重聚,是合理的,也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怕就怕明明已經無話可說,還硬要湊在一起熟絡感情的走過場。演員裡最慘的,一個是趙薇,一個是宋丹丹。
趙薇一年要和《還珠格格》《情深深雨濛濛》劇組重聚八百回,但每一回還要表現出人生如初見感動得落淚的樣子。
去年趙薇去上《演員請就位》,陳凱歌和張鐵林硬cue趙薇上台去演一段小燕子。趙薇不想再重複這個角色,所以很抗拒,頭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了,大聲地說,“不!别!”
可是趙薇不演這一段,節目組精心準備的重聚就沒法鋪開。無奈,張鐵林隻能替趙薇說了,“我小燕子又回來啦!柳青柳紅上!”緊跟着,飾演柳青柳紅的演員就登場了。
“小燕子”和“柳青”“柳紅”有20年沒見了,見面也很冷靜。飾演柳青的陸詩雨說,“希望還珠劇組以後每年都聚。”張鐵林和趙薇隻是默默點頭,沒有搭話。
今年年初,趙薇去上《王牌對王牌》,第一期又搞了個《還珠格格》劇組重聚,皇阿瑪又出現了,蕭劍蒙丹來了,柳青柳紅又來了。難得的是,第一二部的導演孫樹培也來了。
一排演員一字站開,主角還是趙薇,大家都圍着趙薇講着一些拍戲的往事,感動歸感動,但也能看到,一些沒有名氣的演員被鏡頭完全忽略了。
第二期,搞完《還珠格格》重聚,又搞《情深深雨濛濛》的重聚。趙薇才在《演員請就位》見過寇振海,結果在《王牌對王牌》又要演一次久别重逢。
作為中生代女演員,趙薇一直都很想擺脫小燕子和依萍這兩個誇張言情角色的烙印,奈何又總是被重聚拉回來,一遍又一遍地溫習昨天。
宋丹丹也很慘,每年都要被強行安排和《家有兒女》、《我愛我家》的演員重聚一波。《家有兒女》還算好,張一山楊紫高亞麟都是線上的演員,平常也能和宋丹丹打照面,節目裡再見也不會尴尬。
《我愛我家》一直是宋丹丹心裡的一道坎。92年,宋丹丹參演了老公英達導演的《我愛我家》,英達卻跟劇組小八歲的編劇梁歡好上了。這件事對宋丹丹的打擊很大,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抑郁想死的情緒裡。
離婚後,宋丹丹帶着兒子巴圖獨自生活,她不能原諒對兒子不聞不問的英達,也不願意再去談論《我愛我家》的種種。2014年,北京衛視搞重聚,導演英達編劇英壯來了,演員楊立新來了關淩來了,文興宇老師的愛人張克境也來了,唯獨是少了宋丹丹。
2017年,宋丹丹去上《演員的誕生》,節目組又搞了一次《我愛我家》的重聚,節目組一比一搭出了一個當年的“家”,大家剛一見面還是都挺感動。
但是節目流程還是cue得太硬。楊玏希望宋丹丹能和自己完成一段《我愛我家》的即興演出,宋丹丹很堅決地拒絕了,“我覺得這個還真不能演,已經過了二十多年,再這麼排真的特幹。”
最後,大家隻是合了一張影,把空出來的位置,留給了文興宇老爺子,也留給了總編劇梁左。
第二年,北京衛視又安排了一次重聚,還是那一撥人。連着兩次重聚,宋丹丹真是被逼着趕着過了這道坎,在節目裡頭一次感謝了英達。
有時候,相見真的不如懷念。《天龍八部》劇組二十年重聚,又讓演員們穿上二十年前的戲服,失落多過于感動。
舞台上,黃日華陳浩民還有樊少皇重演了一次三兄弟在少林寺相逢共同禦敵的經典片段,一特寫就清清楚楚地看到臉上的皺紋,精氣神都散了,還不如重新放一遍電視劇片段。
飾演阿朱的劉錦玲,缺席了這次重聚。她說,“因為我定居海外,未有時間參與,另外,對于重聚的節目形式也不大熱衷。穿上類似二十年前的戲服,那感覺和效果都不大好。懷念97天龍的你,會有其他方式懷念我們嗎?”
為了做節目效果,每年都安排見面,陷入職業懷念,那不叫重聚,隻能叫年會。
《紅樓夢》20周年的時候,央視藝術人生也搞了一次重聚。黛玉的扮演者陳曉旭到了現場,而寶钗的扮演者張莉在國外,隻是錄了一段視頻回來。《紅樓夢》25周年重聚,張莉回來了,陳曉旭卻不在了。張莉談起這件事,哭着說起一句台詞,“林妹妹說的,早知她來,我就不來了。我現在一想到這句話,特别傷心。”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吧。太過刻意的重逢,總是不如因緣際會的回頭,遠遠望一眼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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