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貞對自己的師父——女道士王焘貞相當信奉,他曾在《金母紀》中說:
“我師昙陽子之谒金母而歸也,渭不佞貞與元馭,盍治一室而奉我觀世音大士,以母配乎?請母号,則手書一赫蹄曰:西池元始玄真女真教主太陰金母。”
這昙陽子,是王焘貞的号,她曾在23歲時宣告自己将要羽化,吸引來近10萬人圍觀,那麼你知道此事以什麼結局落下帷幕的嗎?
王焘貞畫像
昙陽子王焘貞王焘貞是明代首輔王錫爵的次女,生于嘉靖三十六年。不過對待這個女兒,王錫爵很沒有耐心,因為她出生時很孱弱,還特别愛哭,身上又生有疥瘡,皮膚發黃,看着一點都不惹人疼。
雖說身體不好,但彼時王錫爵好歹是翰林學士,所以也有人上門提親,想要借助王焘貞獲取在官場上的助力。王錫爵的确不喜歡王焘貞,但好歹也是自己的血脈,對于那些想要攀親的人,都會出言拒絕:
“這孩子還不見得能做我家閨女呢,哪裡談得上做别人家媳婦。”
王錫爵畫像
後來過了好一段時間,王焘貞終于定了一門親事,王錫爵想将她嫁給徐景韶,徐景韶是官家子弟,人沉穩大氣,和王焘貞算是門當戶對。
定親後,王焘貞開始學習四書五經和女工等,好歹父親是翰林學士,總不能女兒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
然而王焘貞對這些統統不感興趣,她不知道為什麼迷上了宗教,每天都會耗費大量的時間靜坐冥想。這就導緻原本對王焘貞還存在一點愛護之心的母親——朱淑人也對她有意見起來。
王錫爵是王焘貞父親
或許是從宗教中得到了什麼感悟,王焘貞對父母的态度變化似乎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好不容易等到要出閣了,王焘貞的未婚夫徐景韶暴斃身亡。
這個噩耗對王焘貞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不僅如此,當時外界也傳言,王焘貞克死了丈夫,否則怎麼她剛要出閣,徐景韶就死了呢?
徐景韶辦喪禮時,王焘貞在家中哭了三天三夜,而後她找到父親王錫爵,言明自己要給徐景韶守節。
王焘貞出家成為女道士
王錫爵夫妻對王焘貞并不重視,她日後還要不要再嫁,王錫爵夫妻也不關心,再加上那個年代,官府很提倡“女子守節”,故而誰也沒有阻攔王焘貞。
守節期間,某天王焘貞忽然對王錫爵說,自己受到了仙人的指點,需要出家修行。王錫爵看都不看王焘貞一眼,直接同意讓王焘貞去當女道士。從這之後,王焘貞自号“昙陽子”,開始辟谷修仙。
王焘貞會花費很多時間打坐
九月九将羽化原本因為徐景韶,王焘貞就處于輿論漩渦中,聽說她出家當道士修行之後,大家更是對王焘貞好奇不已。随着王焘貞的故事越傳越開,還引來了明代文學家王世貞。
當時王焘貞宣稱自己已經是方外之人,王世貞并不信服,便要求和王焘貞見面論道,而這一論,讓王世貞徹底拜服。在王世貞看來,王焘貞“儒釋道一體”的理論簡直精妙,他覺得王焘貞就是自己的知音。
王焘貞提出了“儒釋道一體”
甚至到後來,王世貞還拜王焘貞為師,和王焘貞學習辟谷修仙和“儒釋道一體”論。由于王世貞是進士出身,早年在朝為官,隻不過後來因為張居正的緣故,王世貞被罷免官職。
他拜王焘貞為師的這段時間,正好是他“無官一身輕”的時候。可能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有那麼多時間跟王焘貞論道。慢慢的,外界傳出王焘貞有真本事,就連進士王世貞都甘願拜她為師。
這直接驚動了朝廷,也引得更多的文人和官員來拜訪王焘貞,并且給她寫文章捧場。
女道士扮相
但沒過多久,王焘貞就對外宣稱,自己已經厭倦塵俗的一切,且修仙也到了最後關頭,将在九月九日羽化飛升。王世哲作為昙陽子王焘貞的徒弟,從九月開始,主動為師父的羽化之事奔忙起來。
九月八日,王焘貞在王世貞的陪伴下來到徐景韶墓前,絞下自己的頭發,以示自己和紅塵斷絕。
萬曆七年九月九日,23歲的昙陽子王焘貞在直塘白日飛升。據說當時趕來圍觀王焘貞羽化的有近10萬人。
王焘貞最後羽化飛升
王焘貞羽化後,她的徒弟王世貞為她寫了《昙陽大師傳》,其中描述了衆人圍觀昙陽子羽化的盛況:
“男女呼号羅拜者約十萬人,其民間相率而進香龛下者,尚中夜不絕。”
兩個月後,王世貞給昙陽子王焘貞“移神龛”,自己則遷入昙陽觀,和自己的家人日漸疏遠。
王世貞線描繪像
王焘貞羽化之後值得一提的是,昙陽子王焘貞的人生雖然以羽化而結束,但和她存在密切關系的人,可還沒有走到結局,比如說其父王錫爵、其徒王世貞。
王焘貞羽化給當時社會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她所代表的“昙陽信仰”,不僅得到了很多精英文人圈層的認可,甚至發展成了批判他人學問休養的依據。在這種情況下,昙陽信仰究竟該作何解釋?就成了世人關注的重點。
王世貞是王焘貞徒弟
而王錫爵和王世貞作為王焘貞羽化前相當親近的人,對這個問題大有話說。
王世貞耗費筆力寫下《昙陽大師傳》,力求讓自己成為昙陽信仰闡釋的權威人員,可能是為了讓傳記更加正式和有說服力,寫得格外的官方,這使得很多昙陽信仰者十分拜服,并将王世貞的《昙陽大師傳》奉為箴言。
影視劇中的古代官員
但王錫爵就不一樣了,他寫了一篇《化女事略》,這篇傳記中記述了王焘貞短短23年人生的全部細枝末節,相比于王世貞的《昙陽大師傳》,王錫爵的《化女事略》更加“真實”,同樣得到了很多昙陽信仰者的支持。
這裡強調一點,因為王錫爵和王焘貞相處的時間遠比王世貞長,對于王焘貞出家因由的注解,《化女事略》也要比《昙陽大師傳》詳細。
這就導緻王世貞的《昙陽大師傳》雖然比王錫爵的《化女事略》受衆廣,但實際上其間部分内容,都是王世貞借引了《化女事略》得來的。
王錫爵畫像
随着《昙陽大師傳》和《化女事略》越來越有名,王世貞和王錫爵的民間影響力一直在不斷增大,而這也就招緻了朝中禦史的彈劾。隻不過這彈劾不痛不癢,二人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僅如此,憑借“昙陽信仰闡釋權威人員”的身份,王世貞後來得到重新啟用,被推薦為南京兵部右侍郎,不過這時候王世貞的身體狀況并不好,他雖然按命赴任,但很快就支撐不住了,數次請辭有不為朝廷所允,最後于萬曆十八年病逝,享年65歲。
王錫爵線描畫像
王錫爵則官至首輔,退休後朝廷想要返聘他,但王錫爵一直推辭不從,萬曆三十八年在家中病逝,享年7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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