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們或者文學愛好者們喜歡用筆名,給自己起一個筆名,起碼可以附庸風雅。但有時候,筆名的作用被不止這些,而是另有深意。
筆名一般都是風雅的名字,并且講究要和作家原名以及創作風格相似,有的還是作家随意起的,隻是緣起緣滅的事,在他來說是一種割舍不斷的東西,在别人看來似乎無關緊要。有了筆名也就有了自己的筆,有了筆也就有了文章。筆名其實是作家督促自己創作的一種暗示,一種隐語,一種符号。有了筆名,也就有了創作的傾向,或者隻是練練筆也無關緊要,但要長寫長新,不然何以對得住自己那麼風雅的筆名?
筆名起了之後,就與原來的真名分裂開來,隻是指創作作品的人,或者說創作作品的人也是作品之中的人,隻是代表一個人的聲口,并不能代表他本人。或者說,作家用筆名寫作隻是為了免責,為了不緻于把自己的私生活洩露出去,或者不讓别人任意比對,誤解作家,以為作家寫的小說或叙事散文就真是作家自己的事。其實不然,大多出于虛構。連筆名都是假名字,作品中的事就更不能當真了。
作家用筆名有着借筆名逃禍的作用,畢竟曆朝曆代的統治者并非都是明君,有時候大興“文字獄”,作家們很可能要受到牽連。用了筆名似乎可以免除很大的責任,到了國民黨時期,周樹人不僅用魯迅的筆名發表文章,而且還用了其他的一百多個筆名發表文章,國民黨拿他也沒辦法。就是寫文章得罪了人,有了筆名也可以抵擋一時。不過,在古代很多人因為用了筆名寫作,寫出來的作品出了名,卻把真名字給隐藏了,人們隻記着他的筆名,卻忘記了他的真名,甚至還會出現張冠李戴的情形。《金瓶梅詞話》的作者蘭陵笑笑生就是作者的筆名,真實的姓名已經不可考。
明清時期,小說不登大雅之堂,很多作者顧及名譽,也就用了筆名,算是避免被時人非議或看不起吧。當然也有着用筆名明志的作者,《孽海花》最初刊行的時候,署名“愛自由者發起,東亞病夫編述。”其中“愛自由者”是金松岑的筆名,有些追求自由理想和意志的味道;“東亞病夫”是曽補的筆名,有些自嘲的意味。小說《老殘遊記》的作者為“洪都百煉生”,有着百般磨練終成大器的意思。
五四時期的作家筆名更多,周作人筆名有好幾個,其中一個叫做“苦雨齋主人”,意思是家裡地勢低窪,一到下雨就出不去,所以要“苦雨”,而他整天坐在書齋裡,就成了“苦雨齋主人”。戴望舒原名叫戴朝第,之所以取名戴望舒,是因為“望舒”是我國神話中為月神駕車的神,也可以指月亮,有種美好的願望。還有音譯過來的,寫作《暴風驟雨》的周立波原名周紹儀,“立波”是英語“Liberty”(自由)的漢語音譯,有向往自由的意思。張恨水本名叫張心遠,筆名有來曆,出自南唐後主李煜的詞《相見歡》:“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恃人生長恨水長東。”很有一種古典審美的意思。葉聖陶原名葉紹鈞,筆名有出處,出自“聖人陶鈞萬物”,很有一種聖人創造世界萬物的博大胸懷。冰心在《晚晴集·從“五四”到“四五”》:“但我終究是大學裡的小學生,思想和文字方面都不成熟,我不敢用自己的名字,就用了‘冰心’這個筆名。”那就有一種避免被非議的意思,當然也有藏拙的意思。
茅盾的筆名也是非常多,有沈德鴻、沈雁冰、木子、沈餘、希真等等,多達一百二十五個,符合當時革命形勢的需要,在鬥争中不斷變換筆名,也就不斷變換身份了。魯迅在《花邊文學·序言》裡寫道:“我本也可以就此擱筆,但為了賭氣,卻還是改些做法,換些筆名,托人抄寫了去投稿。”頗有一種變換身份攻擊的意思,攻擊别人,殺人一千,别人攻擊過來,卻不能損壞自己分毫,因為新的筆名大家都不知道,隻知道那幾個名頭很響亮的筆名,也就非常适合戰鬥了。
筆名實在是一種巧妙的假名字,就好比網絡上的人用了假名字一樣,讓别人不認識自己,而且還能隐藏身份,逃避禍患,換陣地作戰,靈活多變,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但現在的筆名似乎都成了網名,而且很長,是不是寫作的人多了,還是人們沒什麼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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