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邁的司馬錯坐在夏陽城邑的牆角旁感歎人生,沉默不語的時候,司馬靳已經長劍挎腰,意氣風發地高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戰歌縱馬而去。
一道殘陽鋪在了澽水河中,波光粼粼閃爍的餘晖,不時映在年輕的司馬靳身上,他勒馬而立,轉身望了一眼城牆下的祖父,内心是無比激動。是啊,生在這樣一個大毀滅、大變革、大興亡的時代,司馬靳的内心回蕩着浩浩之氣,金戈之音。
他知道,這諸國的争霸的時代,國人凡有血氣,皆有争心。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轟轟烈烈大鬧一場,這應該就是人生了。
秦昭王十四年,司馬靳記不清經曆了多少次浩浩秦風與灼灼戰陣,在戰火的洗禮中,他的秦劍愈發的锃亮,腰杆挺得像标杆一樣的筆直,在秦人軍歌的瓦釜雷鳴中,在剛剛結束的伊阙之戰中,司馬靳遇到了人生中的摯友白起。
戰國時期将星璀璨,尤其是白起、廉頗、李牧和王翦四大名将更是威名赫赫,不過如果要以戰功來衡量的話,四大名将之中堪稱第一的非白起莫屬。白起早年出身貧寒,行伍出身,他的祖先據說是春秋時期秦穆公時代的常敗将軍白乙丙,也就是蹇叔的兒子。白起從低級的武官開始做,戎馬一生,東破三晉,南摧荊楚,威服齊燕,力震胡夷。
從周赧王二十二年,就是公元前293年開始,白起亮相登上曆史舞台,三十六年一路拼殺,打仗的手法闊綽大氣,把軍事指揮推向了藝術的境界。他的指揮如意就像目送飛鴻一般的灑脫,他的冷血無情也像長空雁叫霜月一樣的肅殺。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也代表了戰國時期實戰的最高水準,是無數秦國男兒仰慕的戰神。
司馬靳記得很清楚,伊阙之戰的硝煙還在彌漫,清晨的陽光悄然灑在了城池上,清風徐徐,秦軍的旗幟在城池上悠閑地蕩漾着,如果沒有城池下韓魏聯軍屍橫遍野的場景,似乎這裡應該是時光裡最為安逸的畫面。
随着傳令官的點名,司馬靳一生中最值得榮耀的時刻來了,他成了秦國國尉白起的客卿,正是登上了戰國時代縱橫睥睨的舞台了。
秦昭王十六年,司馬靳跟随白起攻下了垣城。
秦昭王二十一年,秦軍攻趙,司馬靳站在了郭狼城上。
秦昭王二十八年,秦軍攻楚,拔鄢、鄧等五座城池,司馬靳傷痕累累,功勳卓越。
秦昭王二十九年,秦軍攻陷楚國的都城郢,向東進兵至竟陵,楚王逃離都城,避難于陳。這一年,白起受封為武安君,司馬靳成了武安副将。
秦昭王三十四年,秦軍攻趙魏聯軍救韓,大破聯軍于河南新鄭北,魏将芒卯敗逃,司馬靳擄獲韓趙魏三國大将。
秦昭王四十三年,陉城之戰……
一個恍惚間,不知過了幾個春秋了。長平之戰終于結束了,空氣中彌漫着烈烈肅殺,司馬靳拄着長劍,努力地找到了處土丘,躺了下去。此刻,他的腦海浮現褚了祖父司馬錯的身影,是那麼的偉岸,随後畫面又轉到了離開夏陽城邑時,祖父落寞的眼神,他想,快結束了吧。
公元前257年,這是一個冬天,寒風蕭瑟,冷若刺骨。坐在颠簸的馬車上,司馬靳望了一眼滿頭銀發的白起,倆人相視而笑,随後沉默不語了。這一天,是他們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天。
面對秦王送來用以自裁的利劍,司馬靳望着這個蒼老而威嚴的男人,他曾是大秦帝國上下無數人仰視的存在,他是軍人的偶像,他也是秦王的依仗。曾經,隻要有他在,大秦的軍隊就無所畏懼。而如今……
白起最終自刎了。
風雪迷離,寒風凜冽,司馬靳蒼老的身影依然在挺的筆直,與他在一起的鐵杆部将們也像标杆一樣站立遠處,目送白起的棺椁,高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随後,一同赴死。
如今,我們在緬懷司馬靳的時候,可以走進韓城華池村,隻有站在司馬靳之墓前,我們才能看到,那個熱血男兒縱馬睥睨時的身影。面對千軍萬馬,他不僅是武安副将,更是生死相随的忠義之士。
是啊,他的一生為了國家的安定,為了百姓的安逸,轟轟烈烈地在曆史舞台上大鬧一場,随後,悄然離去,塵埃歸故。
來源:韓城傳媒
陝西網韓城站(編輯 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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