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黃松 編譯

每年8月舉辦的“愛丁堡藝術節”是蘇格蘭一年一度的文化盛事，除了大街小巷無處不在的演出外，愛丁堡的衆多美術館也借藝術節的熱潮，傾囊展出藝術作品。7月30日，蘇格蘭國家美術館推出的“品味印象派：從米勒到馬蒂斯的現代法國藝術”是其中最重量級的展覽。

澎湃新聞獲悉，展覽探讨了蘇格蘭如何成為印象派和後印象派重要的藝術收藏地之一，剛剛發現的梵高肖像也在展品之列。

展覽現場，梵高《農婦頭像》與其背後剛剛發現的自畫像。

“品味印象派”是宏偉的。一個又一個展廳，陳列着來自蘇格蘭國家博物館的傑作——莫奈閃閃發光的白楊樹、梵高果園中綻放的濃烈花朵，高更狂熱的馬提尼克島（Martinique）。 德加的舞者出現在銀色的柯羅和閃閃發光的修拉花園邊，一整面法國納比派畫家維亞爾（Vuillard）室内裝飾牆被全套馬蒂斯的星光爵士樂版畫取代。

梵高，《橄榄樹》，1889年

策展人弗朗西斯·福爾（Frances Fowle）試圖分享富有遠見的蘇格蘭藏家如何投資當時尚屬于創新和激進藝術品，并講述它們如何進入國家收藏。展覽橫跨了蘇格蘭國立美術館旗下蘇格蘭皇家學院大樓，剖析了印象派如何從浪漫主義時期的自由生長發展成為激進的運動，直至今日成為經典。

其中最大的亮點無疑是，7月中旬，蘇格蘭國家美術館的保護團隊發現了幾乎可以肯定是梵高不為人知的自畫像。工作人員在展覽前為梵高《農婦頭像》（1885）時拍攝的X光片時，在畫布另一面發現了男子肖像。經過鑒定确認，這幅隐藏的畫作在20世紀初被膠水和紙闆覆蓋，推測是當時展出《農婦頭像》前的裝裱處理所導緻。此次展覽中以特制燈箱呈現X射線圖像的方式展示。

隐藏在《農婦頭像》背面的梵高自畫像

展覽不乏經典名作，莫奈紫色、淡紫色、棕褐色，映襯着白雪皚皚微光的幹草堆。莫奈怎麼能在光線消失之前，畫下巨大的視野？或者他是怎麼記下的？值得探讨。高更的《布道後的幻像》（雅各布與天使摔跤）中，那些戴着古怪的白色帽子的布列塔尼婦女在圍觀一場奇異的摔跤比賽，畫中一隻帶着四條腿長翅膀的昆蟲，在深紅色地面上顫動。

莫奈，《雪中的幹草堆》，1891年

高更，《布道後的幻像》，1888年

展出作品還包括德加的《疊戈·馬爾泰利肖像》（Portrait of Diego Martelli）、畢沙羅的《謝納維埃爾鎮馬恩河》（The Marne at Chennevières）。此外，馬奈的行刑隊版畫展示了1871年巴黎公社期間的巷戰。最令人驚訝的是庫爾貝筆下的驚濤駭浪，明顯帶着日本浮世繪的痕迹……

庫爾貝，《浪》，1869

以19世紀蘇格蘭傑出建築師威廉·亨利·普萊費爾命名的展廳被附上了印象派的色彩，觀衆在此可以看到一些藝術家成長過程中、塵封已久作品，比如德加的肖像畫、藍色時期的畢加索。

具有如此聲譽和質量的作品收藏在蘇格蘭，或可歸結為兩個機遇——20世紀上半葉蘇格蘭國家美術館館長的漸進式購買，以及亞曆山大爵士（Sir Alexander）和羅莎琳德·梅特蘭（Rosalind Maitland）等人的慷慨捐贈，兩者都反映了兩次大戰之間和以後，蘇格蘭藝術品味的開明狀态。

德加，《疊戈·馬爾泰利肖像》，1897

但随着印象派市場開始蓬勃發展，“赝品”也逐漸充斥市場，最終導緻了1930年代初期圍繞米勒和梵高作品僞造的兩起重大醜聞。為了體現真實的時代背景，展覽也包括了幾件“赝品”，以揭示20世紀早期狡猾的藝術品商人是如何欺騙藏家的——但“赝品”并無明顯标注，一件米勒的真迹很可能挂在赝品旁邊，觀衆必須用自己的眼睛辨真僞。

再看熱鬧的“愛丁堡藝術節”，這裡的很多東西正起源于地中海南部的暖風中，特别是法國現代主義。

附：展覽部分作品欣賞

德加，《演出前》，1896-1898

對于德加的後期作品而言，這件作品尺幅較小，一些舞者的姿勢可以追溯到他1870年代早期的芭蕾舞作品。在此，一群舞者正在為即将到來的表演做準備：她們或練習着舞姿，或彎腰系鞋帶，這是畫家曾經看到的場景。鮮豔的色彩讓畫面充滿活力，在讓人感到不真實的同時，也提示着劇院煤氣燈産生的超現實效果。很明顯，到了1890年代後期，德加對自然主義的關注遠不如往年，但他對油畫顔料的處理非常細膩，幾乎就像是水粉畫。

莫奈，《埃普特河畔的楊樹》，1891

在夏日藍色的天空襯托下，埃普特河畔優雅的白楊樹與它們的倒影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色彩鮮豔的作品。這是莫奈著名的白楊系列中的一幅，創作于1891年春秋，也就是他在吉維尼定居的第二年。他以河上的一艘船作為漂浮的工作室，精美地捕捉到陽光在水面上閃爍的效果。這些樹原本将作為木材出售，但莫奈與一位木材商人合作，在拍賣會上買下了這些樹木，以便他可以繼續繪畫。

塞尚，《聖維克多山》，1890 - 1895

聖維克多山是普羅旺斯地區艾克斯附近獨特的地标，也是塞尚最喜歡的主題之一。他不厭其煩地探索其結構和外觀。這幅作品是1890年代初從艾克斯西南的一個可以俯瞰河谷的位置畫的。它未完成的狀态提供了一些洞察塞尚的工作方法和了解他“建設性”的筆觸提供了一些見解。前景的樹葉、起伏的田野、遠處的山巒和天空，逐漸從畫布上和諧的色彩拼接中顯現而出。

莫奈，《埃特雷塔懸崖》，1885

莫奈在埃特爾塔的諾曼底海岸創作了這幅作品，這裡以其不尋常的岩層而聞名，如阿瓦爾門（Porte d'Aval，如圖所示）、阿蒙門（Porte d'Amont）和曼納波特（Manneporte）。莫奈在附近的勒阿弗爾長大，從小就熟悉這些石灰岩懸崖，在他漫長的職業生涯中也多次回到該地區。 埃特爾塔作為一個旅遊景點正在快速發展，但這張作品中莫奈放棄了現代城市的主題，專注于自然現象和重複主題的創作。他在不同的角度來畫了幾個版本的阿瓦爾門，這件作品從高處向下看，場景簡單，藍色、奶油色和棕色等柔和色調的使用，預示着夜晚的降臨。

修拉，《聖德尼的苜蓿》，1884 - 1885

修拉使用短促的、未混合的、強烈色彩的筆觸創造了一幅生動而具有活力的作品。遠處的農場建築和房屋橫跨一片苜蓿地，其間點綴着紅色的罂粟花。這是修拉開發的繪畫技術的一個引人入勝的例子，稱為“分割主義”或“點彩畫”。

極具影響力的英國藝術家、評論家羅傑·弗萊（Roger Fry，1866-1934年）曾經擁有這件作品，他在向英國公衆介紹印象派和後印象派作品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梵高，《農婦頭像》，1885

農婦的頭巾的襯托着她的臉，人物在黑色背景中尤為突出。這是梵高為1885年5月完成的作品《吃土豆的人》（現藏于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館）所做的一系列研究中的一幅。自學成才的梵高，在米勒和庫爾貝現實主義的荷蘭農民畫中受到了啟發，與他們一樣，他以黑暗的色調和憂郁的情緒，畫下了他的模特們嚴酷的生活。 當時他和父母住在北布拉班特的紐南。

最近，在這幅畫的背面發現了一幅隐藏的梵高自畫像，上面覆蓋着幾層膠水和紙闆。這位藝術家經常重複使用畫布，畫中一個留着胡子的人戴着一頂檐帽，脖子上松松地系着圍巾。

朱利斯·巴斯蒂昂·勒帕熱，《無所事事》，1882

一個年輕的男孩穿着破爛的衣服和沒有系鞋帶的大靴子，直接從畫中看出來。他那輕松的神态正合作品名“Pas Mèche”那是一句法國俚語，意為“無所事事”。他手中握着鞭子、背上挂着牛角，這說明他是一個“駁船男孩”（通常是16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們選擇離開原本打算從事的職業，穿梭在邊境的河網中，為來往的貿易駁船劃槳）。這幅畫是畫家為倫敦畫商亞瑟·圖斯和他的兒子們創作的，并于1885年在巴黎舉行的紀念展上展出。

德加，《女孩頭像習作》，1870年代後

這幅《女孩頭像習作》被認為畫了一名年輕的芭蕾舞演員。她被坐在一個強光源邊（可能是窗戶），使之側面像一個剪影。确定這幅畫的創作年代并不容易，有人認為是19世紀70年代末到90年代之間。有可能德加在畫了一部分後擱置了，幾年後再重新完成。這幅畫展示了德加對色彩的大膽嘗試，畫中女孩膚色包括了黃色、粉色、綠色，德加試圖研究光影對女孩膚色的影響。

注：本文編譯自蘇格蘭國家美術館官網和《衛報》勞拉·卡明關于愛丁堡藝術節的評論。展覽将持續至11月13日。

責任編輯：顧維華

校對：丁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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