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來,老二,報報你的存款數量。”從安國回來的馮貴堯、在馮志森家的炕上、開起了家庭會議。
“現金還有四百六,麥子能賣二百多…”
“賣什麼麥子呀?我能拿出一千,美子!你那能出多少?”馮貴堯拿眼盯着馬桂美問道。
“五叔、老二,你們也知道,倆孩子花錢多,我那點救濟金早就貼補沒了,手裡就那點賣棉花的錢,我也沒看,估計有五六百吧,過兩天澆地、買氨水還得花個一百多,我出四百吧!”
“美子,這可是咱家老二、一輩子的大事,老二這些年可沒少幫你,你這當嫂子的要是不出力,可是有點說不過去呀!”馮貴堯話裡有話地說着馬桂美。
馮志森和二妮都在馬桂美背後坐着,而馬桂美則和馮貴堯面對面坐着,炕裡面坐着的是馮家另一位長輩,一直端坐在那裡沒說話。
“五叔!你為了老二的事、可是操碎了心呐!”那臉色,像秋天裡挂了霜的幹吧葫蘆。
“那是應該的,誰讓老二也姓馮呢,我這出了五福的人都出一千塊了,你這親嫂子總不能不出點血吧?那天我可是見你、光賣棉花就賣了兩千多…”
“都讓我弟借去了!”
“行了叔,别難為嫂子了,四百就四百吧,她也不容易,倆孩子呢,花錢的地方多…”
“馮叔,我這還有一百多!”二妮說着、把手絹打開,拿出來一卷子零錢。
“二妮,咋能讓你出錢!你快收起來,我再去想辦法!”馮志森說道。
“從小我就看着二妮是個有情有義的好閨女,仗義!嫁到咱們馮家是咱們家的福氣,不像一些女人,狼心狗肺、見棒槌就知道塞自己腚裡…”馮貴堯指桑罵槐地說道。
“五叔,你罵誰狼心狗肺呢?”馬桂美急了。
“我說的前街大狗蛋家的那幾個兒媳婦,一個比一個沒人性,大狗蛋在街上摔倒起不來、都沒人管…”
“你不就是借給老二一千塊錢嗎?我這就去跟我弟要錢去,我出一千五!”馬桂美拍屁股下了炕,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從老二家西門出去,繞了半圈,就從自家東門回了屋,從面缸裡、數了15張四個人頭的鈔票,又從東門轉了回來。
(二)
整體算下來,結婚的其它費用、加彩禮固定的3600元,最少也得六千多,還不能添置任何的家具。
這才湊了不到三千塊,還差一半多,馮貴堯說道:“老二,出去跟大家借借吧,到時候再慢慢還,誰家辦大事都有個借借來往,也不是什麼丢人的事,總抹不開面子也不行…”
馮志森:“我明白!叔,可是都知道我窮,誰敢借給我呀?”
“走,今天我就豁出這張老臉,給你去做擔保!”馮貴堯說着、就下炕穿上了鞋。
等馮貴堯帶着馮志森出去後,二妮也去了西屋。
馬桂美對那位一直不說話的長輩說道:“五叔這是抽什麼風了,怎麼對老二的婚事這麼上心?那麼多年,也沒見他和老二有多少來往啊?”
“你沒看出老五看老二媳婦的眼神嗎?跟看自己親閨女似的…”
“我說呢,這老東西怎麼那麼出力?說話還那麼難聽!…”
“你這孩子,他是你叔,你怎麼能…”
“行了!行了!我去弄孩子了,你自己在這待着吧!”說完就往屋外走,嘴裡還不停地嘟囔着:“一分錢都沒出,還有臉端長輩的架子…”
(三)
東家三百、西家兩百,在馮貴堯的指點下,還沒到天黑就湊了五千多,加上已有的三千,比最低預算多出來兩千,馮貴堯說道:“正好拿出點錢來、把房子粉刷一下,再買點木頭、打兩樣家具…人這一輩子就那麼一回,盡量弄的喜慶點…”
馮貴堯帶着二妮和馮志森回了二妮家,老楊頭夫婦都很高興,還弄了幾個硬菜招待了馮氏叔侄…
馮貴堯敬上彩禮3600塊,又從口袋摸出二百塊錢,遞給了二妮:“大哥,這閨女嫁得遠,為了讓你和嫂子放心,我今天就把二妮認下了,嫁過去以後,我那裡就是她的娘家…”
“馮老弟,我真的沒交錯人!二妮,快叫幹爹!”老楊頭緊緊攥着馮貴堯的手說道。
在二妮家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爺倆準備啟程…
二妮的娘給了馮志森一塊手絹,手絹裡包着、那3600塊的彩禮錢!
“這…”馮志森拿着手絹、看着五叔馮貴堯。
馮貴堯也愣了:“嫂子,你這是…”
二妮娘見馮氏叔侄驚慌的樣子、笑了笑說:“她馮叔、奧不是、她幹爹!你們誤會了…當初讓你們拿彩禮,是為了看你們的誠意,再就是怕你們、不把二妮當回事兒…,志森日子難,我們早就知道,這些錢應該都是借的吧,我們就先不收了,讓他帶回去,把家裡弄得好一點,咱閨女也能少受點委屈,如果這些錢花不着,他爹說,等他們結完婚,再給他們湊兩千,買個拖拉機…”
馮貴堯聽二妮娘講完,眼裡含着淚、對着馮志森說道:“小子,還不給你爹你娘跪下磕頭…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呐!”
(四)
各交出一隻翅膀,天使飛燕,以後共同飛翔在藍天!
各交出一份真情,神仙伴侶,以後共同恩愛在人間!
花開雲霧散,朝陽賦詩篇,金黃麥粒滿天撒,人間處處是春天…
婚後不久,馮志森便買上了拖拉機,春耕結束,麥收弄完,又找了一份送水泥的工作,雖然又髒又累,但是還算比較掙錢!
年底一算賬,饑荒剩了還不到一千。
總算是見到日頭了!馮志森趴在二妮的肚子上、聽着動靜:“他是不是在笑啊?怎麼一個勁地哆嗦?”
楊二妮:“你真能瞎掰,才四個月的孩子,還沒成型呢,笑你個頭呀?是你自己在笑好吧!”
“妮!你說會是個嗎?”
“孩子呗,還能是老虎啊?”
“我說是閨女、還是小子啊?”
“我喜歡閨女,肯定是個閨女…”
“嗯,我也是,最好是生個閨女!”
“人家都願意要兒子,你咋想要閨女呢?”
“因為你想要閨女呀!……”
“切!嘴不跟心同…”
“妮!謝謝你!謝謝你嫁給了我,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五)
嫂子馬桂美、自知已經回天乏力,眼瞅着楊二妮、從自己手裡奪走了小叔子,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就算夫妻倆、不遺餘力的幫她做了那麼多事,甚至用完拖拉機、連油錢都不算,依然沒能讓她放下心中的那股子醋勁…
所以、還是在三伏天到來時、自導自演了一出鬧劇——(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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