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之中,我最喜臘梅。臘梅花色似蠟金黃,晶瑩剔透,花姿玲珑可愛,濃香撲鼻。它開于臘月時節,是冬天裡最美麗最香濃的花。
如果機緣巧合,臘梅花開時,飛雪悄然至,那朵朵臘梅花瓣之上,沾上一層潔白的雪,黃白兩色,構成一幅亮眼的梅雪圖。看到此景,腦子裡自然會想到宋人盧梅坡的《雪梅》詩來:“梅雪争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其實,我不太欣賞這首詩所表達的意思。本來,梅雪相互包容,相互襯托,相親相愛,攜手迎春,一幅非常和諧十分親密的梅雪圖,可在盧梅坡的筆下,卻描繪出了一幅梅雪争春圖,隻一個争字,就大大降低了梅的品格雪的情操,我想,這盧梅坡大概是一位争強好勝的人!
象許多人喜歡臘梅的品質一樣,我也是喜歡它的性格。“隆冬到來時,百花迹已絕,惟有蠟梅破,淩雪獨自開”。隆冬時節,正是天寒地凍之時,寒風凜冽,霜重冰厚,百草枯萎,百花凋零,而臘梅卻不畏嚴寒,淩霜傲雪,迎風綻放。喜歡臘梅,就是喜歡臘梅的這種臨危不懼、不屈不撓的性格,喜歡它冰肌玉骨、高風亮節、一身正氣的品質,喜歡它堅毅、忠貞、剛強、堅貞、高潔的精神!
正因為喜歡臘梅,所以,我在自家的小院裡專門栽種了一棵臘梅。這棵臘梅,是從朋友那裡覓來的;當年搬家時,與朋友談起想在院子裡插一枝臘梅,朋友說他家裡正好有一棵臘梅,便給我培植了一株,在次年的春天栽了下去。臘梅還是比較好栽的,既耐寒又耐旱,具有較強的适應能力。那一株臘梅栽在我家院子裡,很快就成活了;而且當年的冬天就結出了花蕾,開出了帶香的臘梅花。有了臘梅花,令我家院子的冬季,不僅有了芬芳,更有了活力;荒蕪寂寞的冬季,因為有了臘梅而多了一份詩情畫意,多了一種朝氣蓬勃的氣質,多了一分溫馨與暖意!我是愈加喜歡臘梅了。
臘梅花開有一個顯著特征,便是先花後葉,臘梅花開在臘梅出葉之前,花開的時候枝頭上還沒有葉子,枝頭上有葉子出現的時候,花已凋落殆盡,花與葉是從不相見的。我見過公園裡的臘梅樹,它們在開花之前,樹枝上的葉子早已落盡;沒有葉子的臘梅樹看上去有一種枝幹枯瘦的形象,卻盡顯幹淨利落的氣質,象一個長得清瘦精幹的老人,給人健康、精神的印象。然而,有意思的是,我家院子裡的臘梅,在一個嚴寒的冬季裡,卻依然是滿樹的葉子。那些花蕾隻隐藏于茂盛的葉叢之間,而綻放的臘梅花也因為有葉子的簇擁,缺少了顯明的個性與神采。
臘梅之花與葉混在一起,葉拖累了花,花少了應有的神韻,這是令我遺憾的。我曾問送我臘梅的朋友,為什麼我家的臘梅遲遲不肯落葉?朋友也是找不到答案。
前些年,我曾經有過想更換它的念頭,後來,還是保留了下來。我想, 大千世界,總有一些特别的現象,令我們驚訝的同時也給我們提出了疑惑。我相信,我家的臘梅長得現在的這個樣子,一定有它的原因,也一定有它的價值與意義,隻是我還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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