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入圍第52屆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并且在台灣社會引起一陣“尋根”熱潮的紀錄片《灣生回家》,最近在台灣引發熱議。發布此文時,《灣生回家》的導演正在台北召開新聞發布會。
《灣生回家》海報
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灣生”後代的監制田中實加,12月底向遠流出版董事長王榮文坦承,她的台日混血身份全屬捏造,事實上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台灣人。王榮文1号在臉書貼文,公開此事真相,立刻引起台灣藝文界極大震撼。許多過去曾經大力支持“灣生回家”,或是撰文推薦“我在南方的家”的作者,如陳芳明、劉克襄等人,紛紛表示“難以接受”。
台灣作家陳芳明曾具名推薦田中實加著作。他受訪時表示“很受傷”,批評田中“利用台灣人的曆史失憶症,才使謊言獲得存在的空間”,“這個事件并非隻是身份造假,對于台灣曆史也構成很大的亵渎。”陳芳明指出,田中實加所造成的傷害“不隻是當代人,也傷害了上一代人。”他指出,“因‘黨國體制’的長期蒙蔽”,讓人民對台灣曆史一直無法認識清楚,“現在利用這種蒙蔽又進行另外一種欺騙,這是對整個台灣史的巨大傷害。”
台灣作家劉克襄曾為田中實加着作《我在南方的家》寫推薦文,他認為,台灣人對日據時代有“過度美好的想象”,總覺得“空白的這一段曆史,先補足再說”,因此包容了破綻和謊言。
在日本這個半封閉又極重視出身、家庭背景的社會裡,即使同為日本人,在本土出生與在殖民地出生,甚至是在本土的何處出身,都會影響到個人的社會階層,而這些出生于台灣的“灣生”,則必須為此背負一生的标簽。事實上,在田中實加主導的這部紀錄片之前,“灣生”這個名詞幾乎不存在于台灣,幾乎可以說,這個名詞根本就是被田中實加創造出來的。
台灣人“田中實加”
但真相卻是,這個自稱叫做田中實加的灣生後代,名叫陳宣儒,家住高雄大林蒲,在她的身世裡,與任何日本人扯不上一點關系。而那位日本“外婆”,隻是她少女時代在嘉義車站萍水相逢的長輩,因為兩人投緣,所以認了幹親。
暢銷書《灣生回家》作者田中實加身份造假。(圖片來源:台灣《聯合報》)
曆史學家、也是台灣文學史學者陳芳明對此事下的批注,應該是最為貼切的。他說,田中實加這麼做,是“利用台灣人的曆史失憶症,才使謊言獲得存在的空間”。進一步說,整起“灣生回家”事件,不止暴露出了台灣人的曆史失憶症,更凸顯了台灣人在種種價值上的混亂。
首先,是無所不在的“被殖民情懷”,任何事情隻要與日本扯上邊,彷佛就高人一等,這又剛好與日本社會近年流行的台灣熱潮相互輝映,一邊是在“去中國化”的思路下,渴望重新找回“母國”的加持;一邊是在大國光環消逝的退潮當中,想要抓住一些往日輝煌的證明。
兩相激蕩之下,一個被淚水與曆史包裝的完美故事《灣生回家》于焉誕生。這部建立在謊言上的紀錄片,充分滿足了台灣人與日本人雙方的意淫,不論其紀錄的故事多麼感人,最終仍然是一部充滿殖民色彩的“大東亞共榮圈”複辟宣傳片。
田中實加的姊姊說,“人生不就是真真假假”,希望社會大衆不要太在意。這顯示長期以來,台灣人不問是非的僞善心态:隻要達到目的就好,隻要沒有人受到傷害就好,隻要出發點是善意的就好,隻要故事是真實的就好……
錯了,并不是誰都可以“隻要……就好”,而是“隻要是我認同的就好”。這個觀點從民進黨如何對待陳水扁貪渎案,支持者如何為明顯不适任的領導人辯護,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在台灣社會,隐瞞真相、狡辯,甚至公然惡意說謊,都無所謂,沒有人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隻要你的謊言“我認同就好”。
但往事從不如煙,你的真真假假,可能正是他人的掏心掏肺。台灣社會也正在為此日複一日不斷付出慘痛代價。
(本文援引自微信公号:台灣論談,原文标題《她是台灣人,卻冒充起了日本人……》,略加增修,如有侵權,請通知我們下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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