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樓上的,怎麼又扔垃圾?”
我跑到二樓敲門。
過了好久,才聽門内很不耐煩的聲音:“誰呀,什麼事?”
門開了,蓬頭垢面滿臉不耐煩的李姐探出頭來。
“李姐,都說了好多次,你不也答應好好的嗎,怎麼又往我家院子裡扔垃圾?”
我家是一樓,帶個院子。
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就是看上這有個院子。
可以曬曬衣服被子,閑時端把椅子泡杯茶看看書什麼的。
哪知道真正住下的時候才發現,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何止骨感,幹脆是崩潰。
自打住進來之後,院子裡就沒一天幹淨過。
香蕉皮,瓜果殼,空煙盒,煙頭,餐廚垃圾,臭鞋爛襪子什麼的。
偶爾還有小孩子的玩具,什麼都有。
當初向往地曬着太陽品茶看書的休閑時光,一天也沒享受過。
惱火的是,一共6層的單元,找不到是誰家幹的這缺德事。
後來逼急了,裝了個攝像頭,朝上照着。
這下誰也别扯犢子了,該誰的屁股誰擦,甭賴!
02
連續幾天下來發現,所有的“好事”都是二樓幹的。
二樓住着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和孩子,還有那男主人六十多歲的爹。
就他那爹,那麼一把年紀了,我都懶得說他——
缺德帶冒煙!
男主人姓曹,居委會都叫他大曹,他爹就叫他老曹吧。
老曹的腿腳不好,一般輕易不下樓。
他在他家陽台抽煙的時候,煙頭煙盒也懶得往垃圾桶裡放,直接随手就扔在陽台外面。
他家陽台下面就是我家院子。
他抽煙後咳咳咳的,濃痰一下一大口,啪地就吐我家院裡。
惡心得要死。
我家才住進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好幾次曬的衣服上全是濃痰。
上樓去跟他家交涉,嚯,他那一家子,個個不講理。
眼瞪得跟要吃人似的:“你有啥證據,别冤枉好人。”
别看大曹瘦小得跟個猴仔子似的,吵起架來簡直是個潑婦。
那樣兒,看着都氣出肝炎來。
見我高高壯壯的老公也跟着上來了,大曹伸着脖子叉着腰,尖叫着:“怎麼,你還想打人啊?”
他爹更是損透了,才剛剛六十多歲,走路故作顫顫巍巍的。
就跟随時随地能倒下似的。
“讓他打,讓他來打,反正我也活夠了。”
這年紀就算腿腳不好,也不至于就糟朽成這樣吧?
明顯的倚老賣老。
老公懶得跟他一般理論,隻丢下一句話,以後别吐痰丢垃圾了,就轉頭走了。
03
帶着錄像的儲存卡找到物業。
物業說,你就是不錄像我們都知道是二樓他家幹的,賣房子給你們的那家,就是讓他家給逼走的。
物業找了他家很多次,當面答應好好的,背下裡繼續。
物業說我們隻能協調,他家要不聽,我們也沒辦法,真不行你們就報警吧。
報警,還是算了吧,這種雞毛蒜皮的鄰裡糾紛警察即使來了也沒辦法,最多是批評教育一頓。
對于曹家這種無賴家庭,批評教育毛都不頂。
忍忍吧,大不了院裡不放東西不曬衣服。
物業說,他家不光是這些,還有其他的一些光榮傑作呢,讓我們慢慢領教。
04
自打物業告訴大曹說有錄像證明他家扔垃圾之後,更惡的報複來了。
院子裡的垃圾是少了點。
但每天下班回家,我家門口都有這樣那樣的垃圾。
要麼就是一坨坨濃痰。
甭客氣,必定是樓上曹家的傑作!
問他,根本就不承認。
那行,我把門口再裝上攝像頭,看你還耍賴?
讓大曹看了兩次錄像後,門口的垃圾倒是沒有了。
但令人憤怒的還在後面呢!
為什麼我說老曹缺德帶冒煙?
一個字都不帶冤枉的。
05
我和老公都是早上9點上班,晚上下班到家基本上就7點左右了。
忙完吃喝洗漱和工作,大多數時候睡覺都得到11點鐘。
所以早上起得較晚,起碼不到6點半是起不來的。
可那曹家老頭,每天早上大概4、5點鐘就起床了。
他要到樓下去鍛煉身體。
你鍛煉身體是你的自由,但你别幹擾别人呀!
我家門口正好是樓梯的上下口處。
為了安全起見,老公特地自己找人焊了個鐵制防盜門。
可恨那老曹,每天早上4、5點鐘下樓經過我家門口的時候,總是抓住防盜門的栅欄使勁地晃。
年輕人都貪睡,正是黑甜夢酐時分被巨大的搖門聲吵醒。
怒氣沖沖打開内門一看,那老曹又一聲不響掉頭慢吞吞地走了。
沖上樓去質問,那老頭子說得振振有詞。
人老了腿腳不好,抓你家鐵門是為了喘口氣,還防止跌倒。
萬一跌倒在你家門口,你家還得花錢給治不是?
我都給氣樂了。
合着你搖門吵人睡覺還是為我家着想,我還得感謝你呗?
這都神馬狗屁邏輯!
06
就連他家那熊孩子都不省心。
那老頭搖完門走了,我們趕緊上床再補個回籠覺。
剛咪着沒幾分鐘,隻聽樓闆上“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
跟個轟炸機似的。
别問,一定是那熊孩子又在玩滑闆車了。
經常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能聽到。
後來上他家去問,才知道是大曹家那六、七歲的兒子在玩滑闆車。
大曹兩口子根本不管:兒子,隻管玩,在自己家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也是服了。
就你這一家人的素質,孩子以後也就這樣了。
對付熊孩子,最好的辦法不是讓他不幹,而是告訴他做的對,可以繼續。
07
那段時間,我和老公每天都睡眠不足,嚴重地影響到了工作。
老公是幹工程的,好幾次因為上班時候打瞌睡差點出了事故。
精力不夠,工程幹的也不那麼順。
而我也經常在上班時哈欠連連,精神無法集中。
都挨了公司好幾次批。
說現在都這樣,那以後有了孩子豈不更糟。
能不能幹,不行可以另謀高就。
就差說滾蛋了。
睡眠不足,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我們的工作和生活。
找物業是沒用了。
找了居委會,人家一聽都知道,沒辦法,自己想轍吧。
萬般無奈之下,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報了警。
警察來了,他家倒是爽快。
門是他搖的,滑闆車的事也認。
但理由還是那一套。
除了批評教育,警察雙手一攤,沒治。
總不能把那老曹頭給拘了吧?
瞅他那站立不穩的樣兒,
别到時候砸手上了,甩都甩不掉。
至于那熊孩子,更是無解,畢竟隻是個兒童,能咋咋地?
實在不行,你們就上法院告吧!
得,就這事法院又能怎樣。
還不是車轱辘話車轱辘轉嗎?
08
為這事我都要瘋了,每天都跟老公在家吵。
老公也隻好暗氣暗憋,在電腦上一聲不吭的擺弄着他的圖紙。
忽然一片漆黑。
停電了。
但窗外别家的燈怎麼都亮着?
老公說肯定是我們家的電閘跳了,去推一下就好。
但每天晚上都如此。
老公一看監控,大曹幹的。
我們那種老式樓房,整個單元的電表箱都在一樓,在兩戶人家中間的位置,便于抄表。
曹家常年少交或者拖欠物業費,前兩天物業就把他家的電表和電閘都給卸了。
虧大曹還是個男人,不想辦法把欠費交了,還把整個單元的總閘給拉了。
妄圖用這個辦法逼整個單元的住戶去跟物業打官司,好倒逼物業給他家通電。
還是不是個男人?
好幾次,我正在電腦上做資料,突然停電導緻文件沒來得及保存就丢失了。
立地抓狂!
09
老公跟我商量,說真不行咱就走吧,把房子賣了。
我說不行,剛住進來才倆月,哪裡還有錢再去換房子?
就這老破舊小區的房子,都已經把我們倆給掏空了。
再換,錢呢?
老公問我,那咋辦?
遇到這樣的鄰居,還沒辦法治了?
我冷冷地一笑,有辦法。
老公問我,“買震樓器?”
我搖頭,不,那個out了!
我才不花那冤枉錢呢。
幾次停電,我認識了好多同一單元的住戶。
他們把我拉到了他們的業主群裡。
幾乎所有的業主都在群裡,就曹家沒在。
聽說是被踢了。
就他那一家人,跟他在同一個群裡都是一種恥辱。
群裡同單元的住戶,一直都在反映停電和早上吵人的事情。
我跟他們說,大家都想想辦法,看怎樣能治治這一家人。
群裡各種人才都有。
有的說上去把大曹打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随即被否:那不行,犯法。
有的說去買震樓器,吵死他。
那也不行,殺敵八百自損一萬,整棟樓都遭殃,不合算!
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但最終都是被否。
奔潰……
看來還得靠自己。
開始謀劃!
10
跟群裡的業主們先打了招呼,然後我就開始行動了。
那個老曹忒損,先治治他。
你不是晚上8點鐘就睡覺嗎,好,讓你先睡着。
等9點鐘的時候,我讓老公弄根笛子在那老頭卧室的窗戶外吹。
夜晚的笛聲很刺耳。
重點是老公不會吹,吹岀來的純粹是噪音。
但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讓他吹幾秒就停,十幾分鐘後再吹,每晚兩三次。
我讓你睡個錘子!
那老頭知道是我們在整他,第二天早上搖門搖得更響。
整棟樓都不得安甯。
好,你就損吧,有辦法治你。
11
看看院子裡的濃痰,偶爾還有些果殼垃圾,清早劇烈的搖門聲,還有滑闆車的隆隆聲,加上每晚必停的電……
這是要把人逼瘋的節奏。
都管不着你是吧?
算你狠,你等着。
我不再讓老公每晚吹笛了,時間久了别的住戶有意見。
調查之後發現,老曹是XX酒廠的退休職工,每月領着退休金。
大曹是XX建築公司旗下分公司的一個小施工員。
他老婆李姐沒固定工作,好像在外面幹點散工。
這一家人日子其實過的也不咋地,但怎麼那麼損?
我想,可能是生活的窘迫和壓力,讓他一家子心理扭曲了吧。
但無論如何,你不能拿我們這些無辜的鄰居來撒氣呀。
誰家不難,誰沒壓力,都像你家這樣,這社會不亂套了嗎?
你弱你就有理?
一定要讓他長長記性!
12
我先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叫“xx酒廠退休職工Cxx……”
然後又寫了一篇,叫“xx建築公司施工員Cxx……”
發到了xx網上。
這下樂子可大了。
老曹原來就職的那家酒廠本來名氣就不大,生産經營正是步履維艱之時。
猛然間來這麼一出,網友隻看文章擡頭“xx酒廠”的字樣,不管不顧地便痛批xx酒廠。
無故躺槍的酒廠急壞了,鑽山打洞似的最終查到老曹頭上了。
酒廠找老曹怎麼談的我不知道。
但聽說他兒子大曹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
13
那天晚上,大曹李姐兩口子來我家敲門,居然還拎了一袋水果。
他倆進屋後,臉都綠了。
秒慫
李姐哭着說:“求求你了,我老公要被開除了,放過我們吧。”
我和老公相互看了一眼,心裡得意臉上裝迷糊。
“喲,李姐,你這話從哪說起?”
那尖嘴猴腮的大曹這時說話了,感覺都帶着哭腔。
“兄弟,弟妹,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求求你們高擡貴手,把網上的貼子删了吧。酒廠要扣我爸的退休金,公司要開除我,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活……”
說着說着還真抹起了眼淚。
酒廠說扣退休金那是唬人的,企業根本沒這權力,職工退休金都是勞保局在管。
但一個大型建築公司開除個小小的施工員,那可是分分鐘的事,毛都不算。
而且“開除”兩個字背在身上,到哪找工作都困難。
看着大曹那可憐憐的樣,平日裡那份潑婦勁哪去了?
喲,就你還會認慫求人?
真是奇了怪了!
14
深深的岀了一口惡氣,心情舒暢極了。
自那以後,那一家人跟換了個人似的,每次見到我都賠着笑臉小心翼翼地。
那些“惡行”也基本沒了。
那兩篇帖子,我也早删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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