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近，卻又很遠

上一輪海甸島封島的時候，我接到過湛江防疫的電話，問我是不是在徐聞。海口市民可能都有經驗，稍微在海邊停留一下，很容易收到廣東發來的歡迎短信。是啊，瓊州海峽最窄處僅僅19.4公裡，那邊的基站信号刹那間就可以飄過來。就這麼近。

可是，當你網購時，會發現海南常被列為偏遠地區，需要加郵費，或者是幹脆不發。

海南離廣東這麼近，怎麼就成了偏遠地區？

其實這種“偏遠”，并非地理上的偏遠，而是物流行業所說的偏遠。

進港貨物多，出港貨物少

貨物從外面進海南島，目前隻能是海運、公路運輸 過海輪渡、航空運輸。據海南年鑒，雖然航空業在海南算是較為發達，但2020年僅運貨21.4萬噸；同年，海南所有港口的貨運吞吐總量為1.98億噸。【可能大家沒什麼概念，就看很多海南人不曾聽說的廣西防城港，它的貨運吞吐量是1.48億噸，更别提其他大型港口了。】

在公路運輸 過海輪渡方面我沒有找到專門數據，隻是根據廣東省交通廳的公開數據，瓊州海峽2021年進出島載重量8236萬噸，同比增加21.2%。其中進島載重量4967萬噸，同比增加26.8%；出島載重量3269萬噸，同比增加13.5%。隻能做個參考吧。

另外可以參考的一個數據是業内人士所說，海南所有港口的出港貨物，比進港貨物要少3000多萬噸。是否準确我不知道。

我之前有做過一個服務于貨車司機的APP，跟司機聊天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不願意運貨跑海南，因為出島的時候很難配得上貨！用他們直白的話說就是：“來了海南沒貨回，跑一趟根本不掙錢。”

還有司機反饋說，有時候來了半個月都回不去，虧大了；或者說海南的物流中介太黑，中介費都過千元；更有的說過海峽輪渡本來成本就高，萬一再遇上什麼事堵在港口……

總而言之，海南成為偏遠地區，主要原因是海南出港的貨太少，貨車常常要高價、先收款才願意來！

高物價下的惡性循環

當然，我們感謝時代：雷公馬啥也不用幹，就火了！由于有大資本在物流行業砸錢，反正也不差海南一個地方，就算不掙錢也把海南順便服務了！否則海南會顯得更偏遠。——但是海南企業的物流成本是真的高！有業内人士跟我透露，進出海南的貨物物流成本約比外地高出18%！

那麼為什麼海南出港的貨物這麼少呢？

就因為：海南的陸地面積太小、農業産能又低效，哪怕是最大宗的農産品出島，其實也沒多少量。而海南本來工業制造很弱，以前從上到下好像都不歡迎工業，又能有多少産品？在民用産品中比較重量級可能就是海馬汽車的産品，可是一年才多少的量？更何況，海馬已經變成河馬了，主要基地在老闆的老家河南鄭州了！其他工業企業出品的貨物也不多。再加上海南自貿港剛剛在建設，所謂的國際中轉貨運還很遙遠，這一點沒法跟香港或新加坡比。總而言之，海南跟外地的貨物貿易中，處在一種嚴重不對等狀态。

于是，這幾十年來海南靠房地産和旅遊業虛火旺盛地支撐着，而又得必須忍受那同樣虛火旺盛的物價。再加上民間缺乏就業崗位，很多人隻能做點小買賣，造成各環節賣家一大堆，大家為了保障基本生活，自己賣的東西隻能再擡高價格。如此，惡性循環。

房地産和旅遊業不靈了，怎麼辦

房地産和旅遊業這對組合籠罩海南多年，擠占了資源也拉動了消費。如今房地産問題不斷，而旅遊業在這次大口罩背景下估計也會有很長時間的影響，不少城市人口的生計可能會進入艱難時刻。海南會顯得更加偏遠了。

而慶幸的是，海南有一半人口在農村。所以可能解決方案的着力點在農村？又或者是新工業？再或者是二者的适度結合？

這是另外一個話題，下次再說。

老痛（黃循鑫） 于 海口·紫貝山房

2022.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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