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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是用藝術的方法來把握世界

教育 更新时间:2024-06-23 10:45:15

文學是用藝術的方法來把握世界(讀書一個世界中)1

《哈佛新編中國現代文學史》

王德威 主編

張 治 等譯

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四川人民出版社《哈佛新編中國現代文學史》(2022年出版,是該書第三個版本,以下簡稱《新編》)新近面世,初版的哈佛《A New Literary of Modern China》已經五歲了。這書中英文譯本的身份标記,可借魯迅小說自評“格式之特别,表現之深切”一語來形容,因其“特别”而令人耳目一新,也難免讓人耳目一眩。

“特别”或“深切”都是該書主編、哈佛大學王德威教授有意為之,“特别”在格式文風亦莊亦諧,“深切”的叙事見微知著。曆史之崇高莊重,中西同理;它讓人會心一笑的地方,也不容忽略。《新編》憑其格式可以别号“故事新編”,大到戰争、革命“世界中worlding”,小至賈植芳某天做棉衣的瑣事,回頭看,波谲雲詭的文史底下往往藏着許多荒唐可笑。而《新編》的正經叙事與幽默滑稽,被哈佛英文版封底薦語贊為“史無前例”與“異想天開”。有趣的是,哈佛版的頁碼共1001頁,這“一千零一頁/夜”的巧合,莫非是在呼應王德威“講故事”的編史格式?

實際上,王德威在書中經常留下一些跨越古今和曆史莊嚴的開“玩笑”的設計。四川版的封面,頂天立地的年份數字表示曆史起訖:天頭1635,地頭2066,呼應封底薦語“漫長的現代”。這個起訖年份,可不是一般斷代史的時間邏輯。《新編》第一章讨論中國現代文學史的開端,用了複數beginnings,“1635,1932和1934”。這是在說時隔300年而同屬于一個開端?不,這是他的對話的曆史觀,意指中國現代文學在這三個年份與相關人的對話中開啟,轉瞬就是300年。這樣的“異想天開”思路,讓學界同人也未免琢磨不定。

《新編》哈佛版的封面是水墨畫,繁體字版封面也有書、畫兩可之間的一抹墨痕,王德威喜愛。他是溥心畬的再傳弟子,畫的成就距師祖遠近不好說,但哈佛版用中國畫配中國的文學史,則是上佳選擇。中國畫的筆墨韻緻和魅力在于勾勒點染,這與《新編》的特别格式符合若契。魯迅《故事新編》的藝術精神在于“隻取一點因由,随意點染”。《新編》161篇故事各有“因由”,開篇那一筆“點”的位置方式各得天機/心機,143人寫161篇,有人作多篇,每個“點”是唯一設計;《新編》之“染”衍化為輻射、發散,或說是“彰顯”,在白紙上層層水墨湮染,有彰顯也有遮蔽。

文學是用藝術的方法來把握世界(讀書一個世界中)2

以文章為“史”,重點偏至于“論”。《新編》對公認的大作家,不大在意讨論其代表作,而注意種種契機時間點上人的作為。這是王德威的策略:人無我有,人有我略。英文版甚至以虛構小說代區域文學曆史,與曆史體例傳統的期待視野相去甚遠,四川版對這一點作了局部調整,而使其稍接近于“期待”。魯迅的多脈絡化,讓他出現在不同文章中,至少三人論及《墓碣文》,而哈金叙述周樹人如何做起《狂人日記》來,則是必然中的偶然。又如《老舍和美國》一篇,彰顯中國現代作品翻譯為外語的獨特過程,所見處:老舍選擇獨特的翻譯工作方式,與蒲愛德、郭靜秋逐字逐句對面讨論原文及英文表達。此文尚有不見處:老舍與伊萬·金的翻譯競争。後者以東方主義的眼光把《駱駝祥子》《離婚》都改為大團圓,為捍衛作品主體(悲劇主題)與版權,老舍在美國進行了中國人第一個版權訴訟。

因為每篇文章的事實是“因由”而非“始終”,《新編》留下了更多的對話空間。如果讀者習慣以過去的文學史經驗來看《新編》,會有“《新編》未完”的感受。的确,它不是曆史完形,卻是開放的,讀者進入了此書語境,理清上下文關系,抓住了脈絡,也發現了空隙,而當你下決心補苴罅漏,也就成為潛隐的作者了。

161篇文章,都是論事析理、包涵學術内容、深入淺出的文章。143個學者和作家,有人不止一篇。王德威本人作六篇,其中,《錯置的時代:西洋鬼子、中國天師》解析源于《水浒》的《蕩寇志》故事新編模型,嵌入科學技術與迷信并置的近世主題;《從摩羅到諾貝爾》從魯迅寫《摩羅詩力說》到莫言獲得諾貝爾獎,彰顯從反抗到協商的文學主體;《解凍時節》透視賈植芳一則日記,人生由颠沛複歸平常的冷峭,其評析過程是抒情文學;《從西夏到東北》談駱以軍、齊邦媛兩代作家,家族前世生活相關的地理、曆史演繹為虛實故事,論者借以反觀文學台灣。六篇文章風格與寫法各異,沒有一篇單音奏鳴,巴赫金複調仍是王德威的基調。

文學是用藝術的方法來把握世界(讀書一個世界中)3

王德威的論著漫射着從新批評到解構主義的西方文論。錢锺書“錐指管窺”的文史叙述方式不是通史與大叙述,也不是斷代史,而是“東西攸同”的複雜脈絡。王德威時代的文類比錢锺書更其複雜,寫作文學史而采用傳統文體論不大行得通,所以,由史實、文論交彙與對話的文章整合的文學史必然産生,這不是文學史産業的延伸,而是發揮“論”的主體性的當代選擇,但是它有一個彌補空隙的前提,要求此文學史的讀者主動完形。一切都是“世界中”。《新編》未完,它是一個實驗,也召喚大家參與探索的實踐。

在我看來,《新編》寫法固然具有實驗意味,其實對讀者而言,讀法亦可實驗。你可以拿《新編》當一個球,文章知識點星散于球面,161篇文章作者任意一點出腳踢球,它就滾動起來。踢者腳法不一樣,球的運行軌迹與遠近皆不相類,欣賞各自的腳法與球的軌迹就是最佳讀法。如此說來,也不必按部就班于編年,順序讀、倒序讀、跳着讀皆可。拘泥于編年并無大益,《新編》叙事循“因由”,不是“紀事本末體”的有頭有尾。最重要的是論述——論文衡史,文心為尚,理解論述主體,摸索所循古今文脈,在或隐或現中得其大意。寓古于今,現代文學30年,涵蓋千百年文史,讓傳統活在論述中。

萬變不離其宗,“世界中worlding”是根本,“現代”向未來、也向過去延伸,“中國”是國家也是文明,文學史讨論的過程就是面對彰顯曆史文化生命之文的生生不息。人在生生不息中,從英文到中文的《新編》是“世界中”的生态,王德威的這一學術方向也正“世界中”。

作者:徐德明

編輯:周怡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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