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卿,周雲瑞演唱的“婆媳相會” 之五
【故事梗概】本回書,通過八段唱篇,将陳翠娥與方太太兩人的對話,層層展現。陳翠娥像是被方太太牽着鼻子走,最後以她的真誠與孝心,赢得了方太太的信任,最後才使婆媳相認。薛先生與周先生用他們動聽悅耳的演唱,将兩位主人公的心理活動,表演得酣暢淋漓。
【細節點評】這兩回書中,陳翠娥小姐不像是“才女”,倒像是一個“木女”。方太太幾次三番地暗示她,自己就是河南的楊氏舅娘。但陳小姐卻木知木覺,還一直追問她舅娘在哪裡?直到最後知道了真相,還要責怪王本騙了她,使她以為方卿已經回到太平莊,與舅娘生活得好好的,舅娘決不會到襄陽來。一旦陳翠娥知道方卿并沒有回到太平莊,就冤枉王本吞沒了銀子,要把他送到衙門去嚴辦。這又一次降低了陳翠娥的智商。一個一貫表現忠義的老總管,怎麼會做出這種缺德的事?他有這麼大的膽量?再說那封假信,是老爺給她看的,也是王本送來的,中間沒有經過第三人。所以明擺着是主仆倆人故意設計欺騙自己,更明白的是,欺騙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治她的病,救她的命。這樣的思維邏輯哪裡像一個才女?我們從《珍珠塔》全本書中,明顯地感覺到陳翠娥小姐的智商是有問題的,一開始“贈塔”,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不說珍珠塔價值連城,就說它是皇帝禦賜的國寶,陳翠娥也不該将它私自送給方卿,作“供書之本”。因為珍珠塔就像一張百萬英鎊的鈔票,到哪裡都無法兌現成銀子。既然送給了方卿,她就不應該任他獨自一人回鄉,無論如何要派家人護送他。如果當天她就告訴父親送塔的事,陳禦史一定會立刻派人追趕方卿,并且護送方卿,最後就不會發生方卿遇盜的事情。還是古人說得好,“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沒有陳彩娥贈塔,後面哪來這麼多吸引人的故事情節。現實生活中,陳翠娥這樣的知識分子還真不少見,她(他)們讀了很多書,滿腹才情,但缺乏分析能力,特别缺乏實際的生活能力,因為知識與智力,知識與能力不是一會事,舊社會培養的“人才”大多屬于這種情況,這也是中國幾千年來很少有進步的一個原因,應該說馬如飛先生在他的《珍珠塔》裡,塑造了一個很真實的“才女”形象。
【方言解讀】其一“破之落束”,指物件破破爛爛、龌裡龌龊的樣子;其二“求得來格雨也不大”,這句諺語說得很明白,與普通話“強扭的瓜不甜”一樣,它們說明了一個道理,就是強加于人的事,即使做成了,也沒有什麼大用;其三“端正”,這裡不是“五官端正”的“端正”,而是“準備”的意思。
【唱篇欣賞】跟昨天一樣,今天的唱篇也很長,兩位老先生唱得也很精彩,我不寫什麼多餘的話,大家好好欣賞吧!其中有不少錯别字,請朋友們原諒。
方太太:“也是一重姑嫂誼,不比尋常的姊妹情。” 陳翠娥:“甥女糊塗休見責,她是殷殷座上恬淡身。我是從小返回十數載,幼年事事不分明,故而面目形容記不清。” 方太太:“想我們貧富不同天壤訣,仰配不到貴千金,舅母尊稱我豈敢應,自家請坐休起身,休要折死我難婦人。 (插白) 想起居坐卧不離群,勝比同胞一母生。行則并肩坐并首,睡同羅帳飲同尊。我若貧窮彼亦苦,而今結伴出門庭。 (插白) 大家都為尋兒子,夜宿曉行四方尋,到将來都是一個異鄉魂。”
陳翠娥:“我家守節無辜賢舅母,寒雲滑地訓兒勤。去年表弟曾遇盜,被劫囊中塔七層。此地襄陽誠可愛,但願保他未傷人。今年王本河南去,接到平安一福音。說道表弟是遇難成祥逢好友,歸家母子樂天倫。赴秋闱皆因功名求,便向襄陽來探親,他好端端何故要出門庭。”
方太太:“娘已出門兒未返,何來信息寄襄城。安心丸當作良方藥,造書人端的是好意人。我想九松亭白白聯姻眷,真是月下提燈是空挂明。想你們三生石上無緣分,真是五百年前少性命。你小姐今朝回府去,悄悄盤問這老家丁。問他是何處相逢舊主母,哪方會見小東君,不怕蒼頭不吃驚。我想小姐是一先亡門空守寡,叫将來未免要誤終身。要夢入黑地能相見,月歸華表再相親。”
陳翠娥:“她是聞一語,頓一驚,好比憑空霹靂震天庭,萬分歡變作千分驚。謀害河南方少君,堂前二老意何成。苦煞老年賢舅母,她是回腸九曲淚雙頃。 (插白) 我自然迎接歸家裡,早晚承歡盡孝心。我是惟天可表真心底,義不容辭女外甥。想姑嫂始終姑嫂誼,親情始終親情形,豈有人無見憐 情。我要歸去跪求在娘膝下,勸雙雙姑嫂不相争。想我驚喜心情終不改,癡心辛苦對神明。我三世不忘今日話,替子文表弟樂天倫。舅娘作伴見貞節,表弟為人大孝行,并不是夭亡胡斯人。喜逢母子重相見,自有祖宗佑此身。姑嫂之情深有誼,懇求早早便言明。左右不離老姊妹,不妨作伴到内閨門。不嫌怠慢同歸去,休看尼姑等待情。”
方太太:“她似觀比和針吞卻線,真是知人長途疑人心。想如此賢甥如此媳,自己搪塞不該應,她的真心心來換我的假心心。若言明未免添傷感,但不言明何以來回娉婷。莫言明定有誼珍重,試言明不逢她屢殷勤。雖則乾坤一粟小,大千世界幾何塵,四海茫茫何處尋。恒河沙所剩多少,南北東西無影形。咫尺樓台徒幾步,意中人即是爾眼前人,請把你的尊頭放一放明。”
陳翠娥:“她是眼睜睜看定老夫人,戰戰兢就如履薄冰,不覺渾身有冷汗淋。嬌軀跪倒在樓坪,哭出哀哀腸斷聲,斷腸聲裡把舅娘稱。手扶雙膝頻搖動,尚帶三分孩子形。甥女無知該萬死,碎骨粉身未足論。我是方才對不住你把香茗送,真是罪該萬死是不該應。二尼姑如此欺人事,有眼渾如瞎眼睛。想你不憚風霜千裡遠,到襄陽何不早登門,既相逢何不早言明。”
方太太:“她是殷勤雙手來扶雙手,雙鎖愁眉兩淚淋。我是老而不死遭颠沛,今朝贻笑你貴娉婷。但願你是歸家莫禀爹娘曉,我是感激多情女外甥。端隻為我形容狼狽如乞婦,免叫出醜在襄城。否則是我意将老命投河死,魚腹何妨葬此身,從今以後盡餘生。今日相逢乃是菩薩意,我是感高情不得不言明。老死異鄉無所懸,他年何處可葬魂?此際庵中無所托,就剩幾根老骨頭仰仗你好收成。不至于骨殖形骸長暴露,請調排棺椁與衣衾,我死後總須要見你的情。” 陳翠娥:“陡聞幾句傷心話,腹内猶如烈火焚。一個兒勸舅娘休苦楚,” 方太太:“一個兒說甥女你莫優心。他們彼此哀哭不停。正是流淚眼觀流淚眼,斷腸人相對斷腸人,心如鐵石要軟三分。”
陳翠娥:“想表弟去都何處去,河南襄楚杳無音。一水之遙千裡外,一生何至久飄零。未見蒼頭王總管,一封書信出何人。今年三月開船去,太平莊母子未相親。究竟不知誰筆墨,他是衣裙钗環盡鲸吞,喪盡天良昧盡心。我此番決不輕饒恕,要告禀堂前兩大人,将他是立時立刻送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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