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的得失不能僅從表面去判斷,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老祖宗把這種智慧濃縮成了成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等等。
塞翁失馬
這些成語婦孺皆知,其中道理也都能侃侃而談,但是,有多少人真正能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超然智慧去對待眼前的得失呢?對我們大多數人而言,說和做似乎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記得《鐵齒銅牙紀曉岚》中的那個富春縣郭天,當下人急匆匆趕來彙報小姐被劫持的時候,郭天還訓斥下屬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一聽到女兒被劫持,立即就暈倒了。再往遠了說,趙括的紙上談兵不也是這樣嗎?道理都懂,可遇到事兒就另當别論了。因此,愈發覺得王陽明那句話說得太對了“人須事上磨,方能立得住”。
王陽明
小m最近就遇到了一件事情,經此“事上磨”,使他對“塞翁失馬”的理解更進一步。前段時間小m參加單位的一個競選,競選人需要逐個述職。小m向來心理素質很差,患得患失、敏感多疑,所以在會議室外等候述職的時候覺得很緊張,心跳加速,手心滿是汗。輪到小m的時候,他快速走進會議室,沒敢擡頭,但知道下面黑壓壓的全是評委。會議室鴉雀無聲,小m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他站在主席台前開始讀稿子,眼睛在稿子上,心卻不聽話地飛了,小m腦海裡蹦出各種念頭:會不會有評委對我有成見、我讀的是不是聲情并茂、可千萬别讀錯字、要是失敗了多難堪。這些想法在小m腦海裡輪番嬉鬧,想管都管不住。這樣一來,小m更加緊張,他隻覺得心快要蹦出嗓子了,覺得呼吸困難,似乎已經無法站立了,很想對評委們說,讓我坐下喘口氣吧,但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隻能強撐着,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就用咳嗽遮掩着緩口氣,他覺得熟悉他的評委一定在驚奇地看着他:小m以前身體素質很好,現在這是怎麼了,怎麼晃悠悠地好像要跌倒似的。
他終于熬完了3分多鐘,才3分多鐘,但他覺得太漫長、太煎熬了。讀完稿子後就轉身快步走出了會議室,他甚至都想不起來剛才有沒有對評委們說謝謝。
小m沒有懸念的失敗了,不知道這次失敗是由于當時的狀态差,還是自己真的差。但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确實失敗了。他覺得很丢人,他甚至都後悔參加這次競選,因為如果不競選,還能殘留“我能成功”的自我安慰。小m覺得肯定有人在背後議論他、嘲笑他,這樣一想,他更懊惱了。
突然,他捕捉到了一個念頭:為何我在短短3分多鐘的述職過程中會好幾次差點喘不上來氣?怎麼身體素質現在這麼差了?要知道,幾年前小m在單位上還算一個健身達人,健身頗有成效,甚至有朋友開玩笑說:你這胸肌連女人都自愧不如。可後來有一次不小心肌肉拉傷了,不得不暫停鍛煉。在休養期間小m開始專注于專業技術,以緻于在傷好之後就幹脆放棄了健身,全身心投入到專業上去了。當然,這不是說小m多麼癡迷于專業,而是迫于專業晉升的壓力不得已而為之。現在算來,差不多有5、6年的時間沒去健身房了。
幸運的是我們都知道健康比什麼都重要,不幸的是,隻有真正失去健康的人才能深刻體會這句話,這是人的本性:不會發自内心的珍惜擁有。小m也不例外,在他心裡,“健康比什麼都重要”隻是幾個漢字而已。
小m還是被功名利祿迷了雙眼,一頭紮進了追名逐利的深淵。他每天面對電腦勤奮鑽研,有時候在電腦跟前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等出外買東西時,見到外面的陽光和車水馬龍,感覺恍如隔世。
僅僅一念之差,倏忽六年已過,蓦然回首,功名利祿未曾到手,卻先見到了身心的頹廢。看看鏡子中的自己,當年傲人的肌肉早已消失不見,屁股也越來越平了。雖然沒有大腹便便,但這主要是因為小m本非心寬之人,再加上越來越大的工作壓力,他怎麼可能胖起來。想想自己這6年來,忍辱吞聲、廢寝忘食、夜以繼日,表面上看起來,這是努力奮鬥,但内心深處埋着的無非兩個字:名利。太不值了!
的确不值,但過去的六年再也回不來了。
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小m幡然醒悟,沒有猶豫,對比了附近的幾家健身房,辦了張三年卡,又恢複了數年前在健身房的日子,跑步,撸鐵,汗如雨下。但他找回來的不僅僅是健身運動,還有迷路已久的心靈。
也許在别人看來,小m這次競選是失敗的;但隻有小m自己知道,這次失敗對他意義非凡,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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