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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之人物列傳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9 18:47:45

史記之人物列傳?這是專記日者的類傳所謂日者,即古時占候蔔筮的人《墨子·貴義》說:“子墨子北之齊,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殺黑龍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墨子不聽,遂北,至淄水墨子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謂先生不可以北’”司馬貞《史記索隐》按:“名蔔筮曰‘日者’以墨,所以蔔筮占候時日通名‘日者’故也”,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史記之人物列傳?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史記之人物列傳(史記.日者列傳)1

史記之人物列傳

這是專記日者的類傳。所謂日者,即古時占候蔔筮的人。《墨子·貴義》說:“子墨子北之齊,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殺黑龍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墨子不聽,遂北,至淄水。墨子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謂先生不可以北。’”司馬貞《史記索隐》按:“名蔔筮曰‘日者’以墨,所以蔔筮占候時日通名‘日者’故也。”

《太史公自序》曰:“齊楚秦趙為日者,各有俗所用。欲循觀其大旨,作《日者列傳》”。然總覽全文,篇中隻叙楚人司馬季主之事,未及齊秦趙諸國為日者事,與自序所言相異。對此,司馬貞指出:“《漢書》曰:‘十篇缺,有錄無書’。張晏曰:‘遷沒之後,亡《景紀》、《武紀》、《禮書》、《樂書》、《兵書》、《将相表》、《三王世家》、《日者》、《龜策傳》、《傅靳》等列傳也’”。(《史記索隐》)日本泷川資言進一步考證說:“此篇有褚氏補傳,則本傳之成,必在少孫前,而非史公手筆。”(《史記會注考證》)此二人之言極是。

此篇的主旨是借日者之論譏諷尊官厚祿,斥其“事私利,枉主法,獵農民;以官為威,以法為機,求利逆暴,譬無異于操白刃劫人者”的醜惡面目,露其“盜賊發不能禁,夷貊不服不能懾,奸邪起不能塞,官秏亂不能治,四時不和不能調,歲谷不熟不能适”,不忠不才,妨賢竊位的腐朽本質。同時頌揚了日者隐居蔔筮,導惑教愚,“微見德順以除群害,以明天性,助上養下,多其功利”,有禮有德,不求 榮的可貴精神。

全傳側重寫司馬季主與宋忠、賈誼的對話,語言描寫突出。篇中反複推論,說理透辟,辭鋒犀利,極富個性。并善于運用生動确切的比喻,增加語言的形象性和說服力,深刻地刻畫了日者豐富的精神境界和鮮明的性格特征,勾勒了世之貪位慕祿者卑污、可憎的嘴臉。

對于手法運用娴熟,獨具匠心,是本篇的另一特色。日者與竊位者,在作者筆下:一為鳳凰,一為鸱枭;一為蘭芷,一為蒿蕭;一為骐骥,一為罷驢。賢者與不肖者,相互映襯,一褒一貶,愛憎分明。

【譯文】

自古以來承受天命的人方能成為國君,而君王的興起又何嘗不是用蔔筮來取決于天命呢!這種情形在周朝尤為盛行,到了秦代還可以看到。代王入朝繼承王位,也是聽任于占蔔者。至于蔔官的出現,早在漢興以來就已經有了。

司馬季主是楚國人。他在長安東市蔔卦。

宋忠此時任中大夫,賈誼任博士,一天二人一同外出洗沐,邊走邊談,讨論講 先王聖人的治道方法,廣泛地探究世道人情,相視慨歎。賈誼說:“我聽說古代的聖人,如不在朝做官,就必在蔔者、醫師行列之中。現在,我已見識過三公九卿及朝中士大夫,他們的才學人品都可說了解了。我們試着去看看蔔者的風采吧。”二人即同車到市區去,在蔔筮的館子裡遊覽。天剛下過雨,路上行人很少,司馬季主正閑坐館中,三四個弟子陪侍着他,正在講解天地間的道理,日月運轉的情形,陰陽吉兇的本源。兩位大夫向司馬季主拜了兩拜。司馬季主打量他們的狀貌,好像是有知識的人,就還禮作答,叫弟子引他們就坐。坐定之後,司馬季主重新疏解前面講的内容,分析天地的起源與終止,日月星辰的運行法則,區分仁義的差别關系,列舉吉兇禍福的朕兆,講了數千言,無不順理成章。

宋忠、賈誼十分驚異而有所領悟,整理冠帶,端正衣襟,恭敬地坐着,說:“我看先生的容貌,聽先生的談吐,晚輩私下觀看當今之世,還未曾見到過。現在,您為什麼地位如此低微,為什麼職業如此污濁?

司馬季主捧腹大笑說:“看兩位大夫好像是有道術的人,現在怎麼會說出這種淺薄的話,措辭這樣粗野呢?你們所認為的賢者是什麼樣的人呢?所認為高尚的人是誰呢?憑什麼将長者視為卑下污濁呢?”

兩位大夫說:“高官厚祿,是世人所認為高尚的,賢能的人占據那種地位。如今先生所處的不是那種地位,所以說是低微的。所言不真實,所行不靈驗,所取不恰當,所以說是污濁的。蔔筮者,是世俗所鄙視的。世人都說:‘蔔者多用誇大怪誕之辭,來迎合人們的心意;虛假擡高人們的祿命,來取悅人心;編造災禍,以使人悲傷;假借鬼神,以騙盡錢财;貪求酬謝,以利于自身。’這都是我們認為可恥的行徑,所以說是低微污濁的。”

司馬季主說:“二位暫且安坐。你們見過那披發童子吧?日月照着,他們就走路;不照,他們就不走。問他們日月之食和人事吉兇,就不能解釋說明。由此看來,能識别賢與不肖的人太少了。

“大凡賢者居官做事,都遵循正直之道以正言規勸君王,多次勸谏不被采納就引退下來;他們稱譽别人并不圖其回報,憎惡别人也不顧其怨恨,隻以對國家和百姓有利為己任。所以,官職不是自己所能勝任的就不擔任,俸祿不是自己功勞所應得到的就不接受;看到心術不正的人,雖位居顯位也不恭敬他;看到染有污點的人,雖高居尊位也不屈就他;得到榮華富貴也不以為喜,失去富貴榮華也不以為恨;如果不是他的過錯,雖牽累受辱也不感到羞愧。

“現在你們所說的賢者,都是些足以為他們感到羞愧的人。他們低聲下氣地趨奉,過分謙恭地講話;憑權勢相勾引 ,以利益相誘導;植 營私,排斥正人君子,以騙取尊 美譽,以享受公家俸祿;謀求個人的利益,歪曲君主的法令,掠奪農民的财産;依仗官位逞威風,利用法律做工具,追逐私利,逆行橫暴:好像與手持利刃威脅别人沒有什麼不同。剛做官時,竭力耍弄巧詐伎倆,粉飾虛假的功勞,拿着華而不實的文書去欺騙君王,以便爬上高位;被委任官職後,不肯讓賢者陳述功勞,卻自誇其功,把假的說成實的,把沒有的變成有的,把少的改為多的,以求得權勢尊位;大吃大喝,到處遊樂,犬馬聲色,無所不有,不顧父母親人死活,專做犯法害民勾當,肆意揮霍,虛耗公家:這其實是做強盜而不拿弓矛,攻擊他人而不用刀箭,虐待父母而未曾定罪,殺害國君而未被讨伐的一夥人。憑什麼認為他們是高明賢能者呢?

“盜賊發生而不能禁止,蠻夷不從而不能懾服,奸邪興起而不能遏止,公家損耗而不能整治,四時不和而不能調節,年景不好而不能調濟。有才學而不去做,這是不忠;沒有才學而寄居官位,享受皇上的俸祿,妨礙賢能者的地位,這是竊居官位。有關系的就進用做官,有錢财的就禮遇尊敬,這叫做虛僞。你們難道沒有見過鸱枭也同鳳凰一起飛翔嗎?蘭芷芎?被遺棄在曠野裡,而蒿蕭卻長得茂密成林,使正人君子隐退而不能揚名顯衆,即是在位諸公所緻。

“述而不作,是君子的本意。如今蔔者占蔔,一定效法天地,取象四時的變化,順應仁義的原則,分辨筮策,判定卦象,旋轉栻盤,占蔔作卦,然後解說天地間的厲害,人事的吉兇成敗。以前先王安定國家,必先用龜策占蔔日月,然後才敢代天治理百姓;選準吉日,随後才能進入國都;家中生子必先占蔔吉兇,然後才敢養育。從伏羲氏創制八卦,周文王演化成三百八十四爻而後天下得以大治。越王勾踐仿照文王八卦行事而大破敵國,稱霸天下。由此說來,蔔筮有什麼值得憂慮的呢?

“再說蔔筮者,掃除潔淨然後設座,端正冠帶然後談論吉兇之事,這是合禮儀的表現。他們的言論,使鬼神或許因而享用祭品,忠臣因而奉事他的國君,孝子因而供養他的雙親,慈父因而撫育他的孩子,這是有道德的表現。而問蔔者出于道義花費幾十、上百個錢,生病的人或許因而痊愈,将死的人或許因而得生,禍患或許因而免除,事情或許因而成功,嫁女娶婦或許因而得以養生:這種功德,難道隻值幾十、上百個錢嗎!這就是老子所說的‘具有大德者并不以有德自居,所以他才有德’。今天的蔔筮者待人好處多而受人之謝少,老子所說的難道同蔔筮者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同嗎?

“莊子說:‘君子内無饑寒的憂患,外無被劫奪的顧慮,居上位慎重嚴謹,處下位不妒忌他人,這就是君子之道。’如今,蔔筮者所從事的職業,積蓄無須成堆,儲藏不用府庫,遷徙不用辎車,裝備簡單輕便,停留下來就能使用,并且沒有用完之時。拿着使用不盡的東西,遊于沒有盡頭的世上,即使莊子的行為也不能比這更好。你們為什麼卻說不可以蔔筮呢?天不足西北,星辰移向西北;地不足東南,就用海為池;太陽到了中午必定向西移動,月亮到了滿圓後必定出現虧缺;先王的聖道,忽存忽亡。而二位大夫要求蔔筮者說話必定信實,不也足令人疑惑不解嗎?

“你們見過說客辯士吧?思考問題,決策謀劃,必須靠這種人。然而他們不能用隻言片語使人主喜悅,所以講話必托稱先王,論說必引述上古;考慮問題,決策謀劃,或誇飾先王事業的成功,或述說其失利敗壞的情形,使人主的心意或有所喜,或有所懼,以實現他們的欲望 。多講虛誇之詞,沒有比這更厲害的了。可是要想使國家富強,事業成功,能夠效忠君王,不這樣做又不行。現在的蔔筮者,是解答人們的疑問,教化百姓的愚昧。那些愚昧迷惑的人,怎麼能用一句話就使他們聰明起來!因此,說話不厭其多。

“所以骐骥不能和疲驢同駕一車,鳳凰不同燕子麻雀為群,而賢者也不跟不肖者同伍。所以君子常處于卑下不顯眼的地位,以避開大衆,自己隐匿起來以避開人倫的束縛,暗中察明世間道德順應之情狀,以消除種種禍害,以表明上天的本性,幫助上天養育生靈,希求更多的功利,而不求什麼尊位與榮譽。你們二位不過是些随便發發議論的人,怎麼會知道長者的道理呢!”

宋忠和賈誼聽得精神恍惚而若有所失,茫然失色,神情惆怅,閉口不能說話。于是整衣起身,拜了又拜,辭别司馬季主。二人走起路來,不辨東西南北,出門隻能自己上車,趴在車欄上,不敢擡頭,始終像是透不過氣來。

過了三天,宋忠在殿門外見到賈誼,便湊到一起避開旁人談論此事,慨歎地說:“道德越高越安穩,權勢越高越危險。處在顯赫的地位,喪身将指日可待。蔔筮即便不周密,也不會被奪去應得的米;替君王出謀劃策如果不周密,就沒有立身之地。這二者相差太遠了,就像天冠地覆不可同日而語一樣。這正如老子所說的‘無名是産生天地萬物的本源’呵!天地空闊無邊,萬物興盛和樂,有的安穩,有的危險,不知所處。我和你,哪裡值得幹預他們蔔者之事呢!他們日子愈久就越安穩,即使莊子的主張也沒有什麼與此不同之處。”

過了很久,宋忠出使匈,沒有到達那裡就返回來了,因而被判了罪行。賈誼做梁懷王的太傅,梁懷王不慎墜馬而死,賈誼引咎絕食,痛恨而死。這都是追求華貴而斷絕性命的事例啊。

太史公說:古時候的蔔者,所以不被記載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事迹多不見于文獻。待到司馬季主,我便将其言行記述成篇。

褚先生說:我做郎官時,曾在長安城中遊覽,見過從事蔔筮職業的賢士大夫,觀察他們的起居行走、行動都由自己,常常謹慎地整理好衣服帽子來接待鄉野之民,有君子的風帆。遇到性情喜愛解疑、樂于蔔筮的婦人來問蔔,對待她們态度嚴肅,不曾露齒而笑。自古以來,賢者逃避世俗社會,有的栖息于荒蕪的窪地,有的生活在民間而閉口不言,有的隐居在蔔筮者中間以保全自己。司馬季主是楚國的賢大夫,在長安遊學,通曉《易經》,能夠陳述黃帝、老子之道,知識廣博,遠見卓識。看他對答二位大夫貴人的話語,引述古代明王聖人的道理,原本不是見識淺薄能力低下之輩。至于以蔔筮為業名揚千裡之外的,往往到處都有。傳記上說:“富為上,貴次之;已經顯貴了,各自還須學會一技之長以立身于社會之中。”黃直是位大夫,陳君夫是個婦女,以擅長相馬而立名天下。齊國張仲和曲成侯以擅長用劍擊刺而揚名天下。留長孺因善于相豬而出名。荥陽褚氏因善于相牛而成名。能夠因技能立名的人很多,都有高于世俗和超過常人的風範,怎麼能說得盡呢?所以說:“不是适當之地,種什麼也不生長;不合他的意向,教什麼也難以成就。”大凡家庭教育子女,應當看看他們喜好什麼,愛好如果包皮容生活之道,就順其愛好因勢利導而造就他。所以說:“建造什麼住宅,為子取用何名,足以看出士大夫的志趣所在;兒子有了安身之處,可以稱得上是賢人了。”

我做郎官的時候,與太蔔待诏為郎官的同事在同一衙門辦公,他們說:“孝武帝時,曾召集從事占蔔的各類專家來詢問,某日可以娶兒媳嗎?五行家說可以,堪輿家說不可以,建除家說不吉利,叢辰家說是大兇,曆家說是小兇,天人家說是小吉,太一家說是大吉。各家争議辯論,不能做出決定,隻能将有關情況奏明皇上。皇上下令說:‘避開死兇忌諱,應以五行家的意見為依據。’”這就是人們采用五行家的意見的原因。

【原文】【注解】

自古受命而王①,王者之興何嘗不以蔔筮決于天命哉②!其于周尤甚③,及秦可見④。代王之入⑤,任于蔔者⑥。太蔔之起⑦,由漢興而有⑧。

①受命而王:承受天命而稱王。受,承受,接受。命,天命。②興:興起、産生。蔔筮:占蔔、算卦。古代算卦用龜殼叫“蔔”,用蓍草叫“筮”,根據龜殼的裂紋和蓍草的排列預測吉兇叫“占”。決:取決。③尤甚:最為盛行。④及:至、到。⑤代王:即後來的漢文帝劉恒。入:入朝。⑥任于蔔者:聽任于占蔔者。⑦起:出現。⑧漢興而有:《索隐》按,“周禮有太蔔之官。此雲由漢興者,謂漢自文帝蔔大橫(一種封兆的名稱)之後,其蔔官更興盛焉。”另據《史記會注考證》按,“由漢興而有者,蓋言漢興以來即有之矣。”

司馬季主者①,楚人也。蔔于長安東市②。

①司馬季主:複姓司馬,名季主。②蔔:蔔卦、賣卦。

宋忠為中大夫,賈誼為博士,同日俱出洗沐①,相從論議②,誦易先王聖人之道術③,究遍人情④,相視而歎。賈誼曰:“吾聞古之聖人,不居朝廷,必在蔔醫之中。今吾已見三公九卿朝士大夫⑤,皆可知矣。試之蔔數中以觀采⑥。”二人即同輿而之市⑦,遊于蔔肆中⑧。天新雨⑨

道少人,司馬季主閑坐,弟子三四人侍,方辯天地之道⑩,日月之運(11),陰陽吉兇之本(12)。二大夫再拜谒。司馬季主視其狀貌,如類有知者(13),即禮之,使弟子延之坐(14)。坐定,司馬季主複理前語(15),分别天地之終始(16),日月星辰之紀(17),差次仁義之際(18),列吉兇之符(19),語數千言,莫不順理。

①洗沐:指休假。《正義》雲:“漢官五日一假洗浴也。”②相從:二人在一起走。論議:讨論、研究。③誦易:互相講誦。易,更替。《太平禦覽》作“ ”。道術:治道的方法,即治理天下國家的方法。④究遍:廣泛探究。遍:普遍。人情:指世道人心。⑤朝士大夫:泛指朝廷的一般官員。⑥之:到……去。蔔數:猶術數,即蔔筮。觀采:觀其風采。猶物色。⑦輿:車。⑧肆:店鋪、館子。⑨新雨:剛下過雨。⑩方:正、正在。辯:申辯、講解。道:道理、規律。(11)運:運行。(12)陰陽:中國古代哲學的一對範疇,用于解釋自然界相互對立、互相消長的事物。本:本源。(13)如類:好像是。有知者:有知識的人、聰明人。知,知識;又通“智”,智慧。(14)延:引進、迎接。(15)複:重新。理:疏理、整理。(16)分别:分辨、分析。(17)紀:法度、準則。(18)差次:區分差别等次。差:差别、相差。次:等次。際: 接、會合。(19)列:排列、列舉。符:符應,即吉兇禍福的朕兆。

宋忠、賈誼瞿然而悟①,獵纓正襟危坐②,曰:“吾望先生之狀,聽先生之辭,小子竊觀于世③,未嘗見也。今何居之卑④,何行之污⑤?”

①瞿然:驚異的樣子。悟:領悟、明白。②獵纓:整理冠帶、使之端正,表示恭敬。正襟:糾正衣襟。危坐:端正地坐着。③小子:晚輩。此為自謙之詞。竊觀:私下觀察。④居之卑:處于低下地位。卑:卑下。⑤行之污:從事的職業被人瞧不起。行,行事,此處指從事的職業。污,污濁、不幹淨。

司馬季主捧腹大笑曰:“觀大夫類有道術者①,今何言之陋也②,何辭之野也③!今夫子所賢者何也④?所高者誰也⑤?今何以卑污長者⑥?

①類:像,好像。②陋:知識淺薄,見聞不廣。③野:粗野,缺乏文采。④所賢者:認為有道德有才能的人。⑤所高者:認為品德高尚的人。⑥卑污長者:認為長者卑下污濁。

二君曰:“尊官厚祿,世之所高也,賢才處之①。今所處非其地②,故謂之卑。言不信③,行不驗④,取不當⑤,故謂之污。夫蔔筮者,世俗之所踐簡⑥也。世皆言曰:‘夫蔔者多言誇嚴以得人情⑦,虛高人祿命以說人志⑧,擅言禍災以傷人心⑨,矯言鬼神以盡人财⑩,厚求拜謝以私于己(11)。’此吾之所恥(12),故謂之卑污也。”

①賢才處之:賢能的人處在那種地位。處:居、處于。②非其地:不是尊官厚祿之地。③不信:不真實。信,講話真實。④不驗:沒有效果。驗:效驗,效果。⑤不當:不适當。當:恰當、合适。⑥踐簡:鄙視、怠慢。簡:忽視、怠慢。⑦誇嚴:誇大、嚴厲。得:博得、迎合。⑧虛高:虛假擡高。祿命:吉兇禍福、貴賤壽夭等“命定之數”。說(yuè,月):同“悅”。此處意為使人高興。志:心志。⑨擅言:随便亂說。傷:憂傷。此處意為使人悲傷。⑩矯言:假說,假借。盡:完,沒有了。此處意為詐盡,騙盡。(11)厚求:貪求,索取。私于己:利于己。(12)此吾之所恥:這是我們認為可恥的事情。恥:恥辱、可恥的事情。

司馬季主曰:“公且安坐①。公見夫被發童子乎②?日月照之則行,不照則止,問之日月疵瑕吉兇③,則不能理④。由是觀之,能知别賢與不肖者寡矣⑤。

①且:暫且、姑且。安坐:坐好,落坐。②夫:那、這。被(pī,披)披散着頭發。被,通“披”。③日月疵瑕:指日食和月食。疵瑕,即瑕疵,小的毛病、缺點。古人常借觀察星象來推測人事的吉兇。④理:整理。此處意為解釋說明,講出道理。⑤知别:知道區别。不肖:與賢相對,指缺德少才,品行不端。

“賢之行也①,直道以正谏②,三谏不聽則退③;其譽人也不望其報④,惡人也不顧其怨⑤,以便國家利衆為務⑥。故官非其任不處也⑦,祿非其功不受也;見人不正,雖貴不敬也;見人有污,雖尊不下也⑧;得不為喜⑨,去不為恨⑩;非其罪也,雖累辱而不愧也。

①賢:賢能的人。行:做事。②直道:正直之道。直,行為正直。此處指遵循正直之道。正谏:正言規勸。谏,規勸君主、尊長、朋友,使之改正過錯。③三:再三,多次。退:後退、返回。此處指不再進谏。④譽人:稱譽别人。⑤惡人:讨厭、憎惡别人。⑥便:便利。務:追求。⑦其任:自己勝任。處:居、擔任。⑧尊:尊貴,指地位高。不下:不屈居其下。⑨得:有所得。指得到官祿富貴。⑩去:有所失。指離開官位,失去富貴。(11)累辱:受累遭到屈辱。累:受累、牽累。辱:屈辱、侮辱。愧:羞愧。

“今公所謂賢者,皆可為羞矣①。卑疵而前②,孅趨而言③;相引以勢④,相導以利;比周賓正⑤,以求尊譽,以受公奉⑥;事私利⑦,枉主法⑧,獵農民⑨;以官為威⑩,以法為機(11),求利逆暴(12):譬無異于操白刃劫人者也(13)。初試官時(14),倍力為巧詐(15),飾虛功執空文以誷主上(16),用居上為右(17);試官不讓賢陳功(18),見僞增實(19),以無為有,以少為多,以求便勢尊位(20);食飲驅馳(21),從姬歌兒(22),不顧于親(23),犯法害民,虛公家(24):此夫為盜不操矛孤者也(25),功而不用弦刃者也(26),欺父母未有罪而弑君未伐者也(27);何以為高賢才乎(28)?

①皆可為羞矣:都是些足以為他們感到羞愧的人。②卑疵:慚怍貌,惶懼貌,低聲下氣的樣子。③孅趨:過分謙恭。④相引以勢:即以勢相引。憑借權勢相互引進。⑤比周:與壞人勾結,植 營私。比:勾結。周:與人 結。“比周”連用,義同“比”。賓正:排斥正人君子。賓,通“擯”。排斥,遺棄。⑥公奉:官府的俸祿。奉,通“俸”。⑦事:從事,謀求。⑧枉:歪曲。主法:君主的法律。⑨獵:獵取,掠奪。⑩為威:逞威風,顯示威嚴。(11)為機:做為工具。(12)逆暴:逆行殘暴。逆,倒,反,與“順”相對。(13)譬:比喻,好像。操:持,拿。劫人:威一十人,威脅人。(14)初試官:開始做官,剛當官。(15)倍力:加倍努力,拼命地。(16)誷主上:欺騙國君。誷,同“罔”。欺罔。(17)用:以,以便。右:古代尊 右,以右為較尊貴的地位。(18)賢:指賢者,有道德有才能的人。陳功:陳述自己的功勞。(19)見僞增實:意謂發現虛假之處,便不擇手段地添枝加葉,竭力把假的變為實在的。(20)便勢:權勢。便:便利、有利。(21)食飲驅馳:大吃大喝,到處遊樂。驅馳:驅車馳馬。(22)從姬:随從的美女 。歌兒:唱歌跳舞的少男少女。(23)親:父母雙親。(24)虛:虛耗。(25)夫(fú,扶):語氣詞。矛孤:矛和弓。(26)弦刃:弓箭和刀。(27)弑(shì,式):古代統治階級指子殺父、臣殺君為“弑”。(28)高賢才:高明者和賢能者。

“盜賊發不能禁①,夷貊不服不能攝②,奸邪起不能塞③,官秏亂不能治④,四時不和不能調⑤,歲谷不孰不能适⑥。才賢不為,是不忠也;才不賢而托官位⑦,利上奉⑧,妨賢者處⑨,是竊位也⑩;有人者進(11),有财者禮(12),是僞也。子獨不見鸱枭之與鳳皇翔乎(13)?蘭芷芎?棄于廣野(14),蒿箫成林(15),使君子退而不顯衆(16),公等是也。

①發:發生,興起。②攝:通“懾”。使害怕,懾服。③塞:阻止,禁止。④秏亂:虧損消耗,毫無秩序。⑤四時不合:指春夏秋冬四季反常造成災害。調:協調,調節。⑥歲谷不孰:年景不好,五谷不熟。孰,同“熟”。适:适合,調濟。⑦托:依靠、寄托。⑧利上奉:以皇上的俸祿為利。即享受皇上的俸祿。⑨妨:妨礙。處:位置、地位。⑩竊位:竊居官位。(11)進:到朝廷,進用做官。(12)禮:禮遇,受到尊敬。(13)獨:難道。鸱:鹞鷹。枭:一種兇猛的鳥,常在夜間飛出。古人認為鸱、枭都是不祥之鳥。此處用于比喻惡人和不賢之人。鳳皇:即“鳳凰”。古人稱為百鳥之王,吉祥之鳥。此處用于比喻賢能之人。(14)蘭芷芎?:泛指香草。蘭,蘭草。芷,白芷。芎?:多年生草本植物,全草有香氣,根莖可入藥。又叫“川芎”。古人用香草比喻君子、賢人。(15)蒿箫:指蒿類植物。此處比喻小人、才劣者。(16)退:不得進用,辭去官職。不顯衆:不顯于衆。

“述而不作①,君子義也②。今夫蔔者,必法天地③,象四時④,順于仁義,分策定卦⑤,旋式正棋⑥,然後言天地之利害,事之成敗。昔先王之定國家,必先龜策日月⑦,而後乃敢代⑧;正時日⑨,乃後入家⑩;産子必先占吉兇,後乃有之。自伏羲作八卦,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11)。越王勾踐放文王八卦以破敵國(12),霸天下。由是言之,蔔筮有何負哉(13)!

①述而不作:語出《論語·述而》。述,陳述(舊的)。作,創作(新的)。②義:合宜的道德、行為或道理。③法:效法。④象:象征。《周易》用卦爻等符号象征自然變化和人事休咎。⑤分:辨别。策:占蔔用的蓍草。定:确定、判定。卦:占蔔用的符号。基本的有“八卦”,即≡(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每卦代表同一屬性的若幹事物。八卦相互排列組合為六十四卦。我國古代思想家有以八卦和六十四卦說明萬物的矛盾對立和轉化,包皮含一定的辯證法因素。唯心主義者和方士則用八卦來宣揚天命論和迷信。⑥旋式:旋轉栻盤。式,通“栻”。栻盤,占蔔用具。正棋:占蔔作卦。棋,指筮策之狀。⑦龜策日月:用龜策占蔔日月。龜,占蔔用的龜甲。策,占蔔用的蓍草。⑧乃:才。代:代天治民。⑨正時日:選準時日(吉日)。⑩入家:進入國都。家,隸社會中諸侯統治的地方叫國,大夫統治的地方叫家。(11)演:推演。爻(yáo,搖):組成八卦的長短橫道(符号)。八卦相互排列組合為六十四卦,每卦六爻,六十四卦共三百八十四爻,每爻有爻題和爻辭。(12)放:通“仿”。依照,效仿。(13)有何負哉:有什麼可憂慮的呢?負,憂慮。

“且夫蔔筮者①,埽除設坐②,正其冠帶,然後乃言事,此有禮也。言而鬼神或以飨③,忠臣以事其上④,孝子以養其親⑤,慈父以畜其子⑥,此有德者也。而以義置數十百錢⑦,病者或以愈⑧,且死或以生⑨,患或以免⑩,事或以成,嫁子娶婦或以養生(11):此之為德,豈直數十百錢哉(12)!此夫老子所謂‘上德不德,是以有德’(13)。今夫蔔筮者利大而謝少(14),老子之雲豈異于是乎(15)?

①且夫:況且,再說。②埽:通“掃”。坐:座位。③或:也許、或許。以:因而。飨:通“享”。此處指享用祭品。④事:奉事,為……服務。上:指國君。⑤養:供養。親:父母雙親。⑥畜:撫養,撫育。⑦置:擱,安放。此處意為花費。⑧愈:病好了。⑨且:将要,接近。⑩患:憂患、災禍。(11)子:兒子或女兒。此處指女兒。養生:生養。(12)直:通“值”。(13)上德不德,是以有德:語出《老子》第三十八章。其意是,具有大德者并不以有德自居,所以他才有德。(14)利大而謝少:對人好處多而受人之謝少。(15)老子之雲豈異于是乎:老子所說的難道同蔔筮者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同嗎?其意說二者沒什麼不同。

“莊子曰①:‘君子内無饑寒之患,外無劫奪之憂,居上而敬②,居不下為害③,君子之道也。’今夫蔔筮者之為業也,積之無委聚④,藏之不用府庫⑤,徙之不用辎車⑥,負裝之不重,止而用之無盡索之時⑦。持不盡索之物,遊于無窮之世,雖莊氏之行未能增于是也⑧,子何故而雲不可蔔哉?天不足西北⑨,星辰西北移;地不足東南,以海為池;日中必移⑩,月滿必虧(11);先王之道,乍存乍亡(12)。公責蔔者言必信(13),不亦惑乎!

①以下所引莊子語今本《莊子》無。②居:處。敬:嚴肅,慎重。③害:禍害,忌妒。④委聚:堆積,聚集成堆。⑤藏:儲藏。府庫:指收藏财物的地方。⑥辎車:一種有帷蓋的車子。⑦止:停留,居住。盡索:全部取出。盡:都、全部。索:求取。⑧增于是:增益于此。即比這還好。增:增多,增益。⑨足:補足。此句和以下三句語出《淮南子·天文訓》。⑩日中必移:太陽到了中午必定向西移動。(11)月滿必虧:月亮到了滿圓後必定出現虧缺。(12)乍存乍亡:忽存忽亡。乍:忽然。(13)責:要求。

“公見夫談士辯人乎①?慮事定計②,必是人也③,然不能以一言說人主意④,故言必稱先王,語必道上古;慮事定計,飾先王之成功⑤,語其敗害⑥,以恐喜人主之志⑦,以求其欲⑧。多言誇嚴⑨,莫大于此矣。然欲強國成功,盡忠于上,非此不立。今夫蔔者,導惑教愚也⑩。夫愚惑之人,豈能以一言而知之哉(11)!言不厭多(12)。

①談士辯人:指能言善辯之人。②慮事:謀事,思考問題。定計:決定計策。③是人:此人,這種人。④說人主意:使人主喜歡。說,同“悅”。⑤飾:粉飾、誇飾。⑥敗害:失利禍害。⑦恐喜人主之意:使君主的心意有所懼,有所喜。⑧欲:欲望 ,願望。⑨誇言:指誇大嚴厲之詞。⑩導惑:即解惑,解除人們的疑問。(11)知之:使他聰明。知(zhì,治),通“智”。(12)言不厭多:說話不厭其多。

“故骐骥不能與罷驢為驷①,而鳳皇不與燕雀為群,而賢者亦不與不肖者同列②。故君子處卑隐以辟衆③,自匿以辟倫④,微見德順以除群害⑤,以明天性,助上養下,多其功利,不求尊譽。公之等喁喁者也⑥,何知長者之道乎⑦!”

①罷:通“疲”。疲乏。驷:同駕一輛車的四匹馬。②不肖者:不賢者,品行不端的人。③卑隐:地位低下,隐居不出。辟:通“避”。躲避。④倫:人倫。⑤微見:暗中察明。德順:道德順應。⑥喁(yú,魚)喁:形容低聲說話。⑦長者:年高有德的人。

宋忠、賈誼忽而自失①,芒乎無色②,怅然噤口不能言③。于是攝衣而起④,再拜而辭。行洋洋也⑤,出門僅能自上車,伏轼低頭⑥,卒不能出氣⑦。

①忽:恍惚。自失:若有所失。②芒乎:即茫然。無色:指面無人色。③怅然:失意、不痛快的樣子。噤口:閉口。④攝衣:整理衣服。⑤行:走路。洋洋:無家可歸的樣子。⑥伏:趴。轼:古時車廂前用作扶手的橫木。⑦卒:始終。

居三日,宋忠見賈誼于殿門外,萬相引屏語相謂自歎曰①:“道高益安,勢高益危。居赫赫之勢②,失身 且有日矣③。夫蔔而有不審④,不見奪糈⑤;為人主計而不審⑥,身無所處。此相去遠矣⑦,猶天冠地覆也。此老子之所謂‘無名者萬物之始’也⑧。天地曠曠⑨,物之熙熙⑩,或安或危,莫知居之(11)。我與若,何足預彼哉(12)!彼久而愈安,雖曾氏之義未有以異也(13)。”

①相引:相互招引。屏語:避開别人談話。屏,退避。②赫赫之勢:顯赫的地位。赫赫,聲勢盛大的樣子。③失身 :喪身。且:将。④不審:不周詳。審,周密。⑤不見奪糈:不會被奪去糈米。見,相當于“被”。糈,糧食。⑥計:出謀劃策。⑦相去:相距。⑧無名者萬物之始也:語出《老子》第一章。意為“無”是産生天地萬物的根源。老子所講的“無”,實際就是他所說的“道”。⑨曠曠:空闊無邊。⑩熙熙:和樂的樣子。(11)莫之居也:不知所居。意為不知身居何處為好。(12)何足:哪裡值得。預:參與。彼:他們。(13)曾氏:即莊氏。據《集解》徐廣曰:“曾,一作‘莊’。以異:與此不同。

久之①,宋忠使匈,不至而還②,抵罪③。而賈誼為梁懷王傅④,王堕馬薨,誼不食,毒恨而死⑤。此務華絕根者也⑥。

①久之:過了很長時間。②不至:沒有到達(目的地)。③抵罪:抵償罪名。抵,抵償;當。④梁懷王:即漢文帝之子劉揖。傅:太傅。掌輔導帝王。⑤毒恨:痛恨。此處是指痛恨自己。⑥務華:追求華貴。絕根:斷絕性命。根,根本,指性命。

太史公曰:古者蔔人所以不載者①,多不見于篇②。及至司馬季主,餘志而著之③。

①不載:不記載。②篇:文獻、文章。③餘:我。志:記述。著:寫作。

褚先生曰:臣為郎時,遊觀長安中,見蔔筮之賢大夫,觀其起居行步,坐起自動①,誓正其衣冠而當鄉人也②,有君子之風。見性好解婦來蔔③,對之顔色嚴振④,未嘗見齒而笑也⑤。從古以來,賢者避世⑥,有居止舞澤者⑦,有居民間閉口不言,有隐居蔔筮間以全身者⑧。夫司馬季主者,楚賢大夫,遊學長安,通《易經》⑨,術黃帝⑩、老子,博聞遠見。觀其對二大夫貴人之談言,稱引古明王聖人道,固非淺聞小數之能(11)。及蔔筮立名聲千裡者,各往往而在(12)。傳曰(13):“富為上,貴次之;既貴各各學一伎能立其身(14)。”黃直,大夫也;陳君夫,婦人也;以相馬立名天下。齊張仲、曲成侯以善擊刺學用劍,立名天下。留長孺以相彘立名(15)。荥陽褚氏以相牛立名。能以伎能立名者甚多,皆有高世絕人之風(16),何可勝言。故曰:“非其地,樹之不生(17);非其意,教不之成。”夫家之教子孫,當視其所以好(18),好含苟生活之道(19),因而成之。故曰:“制宅命子(20),足以觀士(21);子有處所(22),可謂賢人。”

①自動:自主行動。意為自然得體。②誓:謹慎。正:端正、整理。③性好解婦:指性情喜愛解疑的婦人。即樂于蔔筮的婦人。④嚴振:嚴肅。⑤見齒:露出牙齒。見,同“現”。⑥避世:脫離現實生活。意為避開官場。⑦舞澤:荒蕪的窪地。舞,據《考證》,“舞”讀為“蕪(蕪)”。蕪,荒蕪。⑧全身:保全性命。⑨《易經》:即《周易》。儒家經典著作。⑩術:據《史記會注考證》,“術,讀為述”。陳述。(11)固:原本。小數:小術。數,技藝,方術。(12)往往:常常,到處。(13)傳:文字記載。此指古代的有關典籍。(14)伎:通“技”。技藝、技能。(15)彘:豬。(16)絕人:超出常人。(17)樹:種植。(18)好:喜愛、愛好。(19)好含苟生活之道:愛好如果包皮容生活之道。含,包皮容,包皮含。苟,如果,假如。(20)制宅命子:建造住宅,為子取名。命,取名。(21)足以觀士:足以看出士大夫的志趣所在。(22)處所:安身之處。意為職業。

臣為郎時,與太蔔待诏為郎者同署①,言曰:“孝武帝時,聚會占家問之②,某日可取婦乎③?五行家曰可④,堪輿家曰不可⑤,建除家曰不吉⑥,叢辰家曰大兇⑦,曆家曰小兇⑧,天人家曰小吉⑨,太一家曰大吉⑩。辯訟不決(11),以狀聞(12)。制曰(13):‘避諸死忌,以五行為主(14)。’”人取于五行者也(15)。

①署:衙門。官吏辦公的地方。②占家:會占蔔的專家。③取:同“娶”。④五行家: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來推算人的命運,以此迷信活動為業的人。五行,指金、木、水、火、土五種物質。⑤堪輿家:以審察住宅基地或墳地的形勢,即相宅、相墓為業的人,即今所謂“風水先生”。⑥建除家:術數家之一種,古代占蔔迷信派别之一。它以建除十二辰定日之吉兇。建,北鬥的鬥柄所指曰“建”。建除,以十二地支定方位歲月,以占吉兇。十二方位之首二字為“建、除”,故名。⑦叢辰家:以分辨十二辰(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戍亥)所随屬為善神或惡煞為業的人。⑧曆家:研究曆術、曆法,推算日月星辰運行及季節時令的方法的專門家。⑨天人家:研究天和人、天道和人道或自然和人世關系的專門家。《荀子·天論》:“明于天人之分,則可謂至人矣。”⑩太一家:道家别名。太一,中國哲學術語。“太”是至高至極,“一”是絕對唯一的意思。《莊子·天下》稱老子之學“主之以太一”。“太一”是老子之“道”的别名。《呂氏春秋·大樂》更指出:“道也者至也,不可為形,不可為名,強為之〔名〕,謂之太一。”并指出:“太一生兩儀,兩儀生陰陽”的說話。“太一”又和“太極”意義相近。(11)辯訟:辯論争議。(12)以狀聞:将有關情形奏明皇帝。狀:情形。(13)制:帝王的命令。(14)以五行為主:以五行家的意見為依據。(15)人取于五行者也:這就是人們采用五行家的意見的原因。取:采取,選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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