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也是頭條##我想對你說##情感點評大賞#
男友去世後,她和遺照同床4年,終于等來了溫暖大結局…“聽說人死後,魂靈兒會把生前的腳印一個個撿回來。”
——楊绛《收腳印》
4年前,《可以跟拍去你家》遇到了34歲的Hiro。
那天,她作為從未登記的遺孀,剛辦完愛人Inoma的葬禮。
家裡,堆滿愛人遺物,貼滿兩人合照,放着亡夫遺像。
采訪中途發生了一件怪事:頭頂燈光忽然閃爍,把工作人員吓了一跳。
唯獨Hiro笑着四處張望:
“是你回來看我了嗎?”
我們害怕的鬼魂,是她後會無期的愛人。
她在這間房子裡,一住就是4年。
4年後的今天,節目組回訪Hiro,門邊依然立着Inoma的遺照,仿佛一切未變。
但一切已變。
Hiro把黑衣換成了紅裙,将短發留成了長發。
滿屋的CD賣掉了,珍愛的遺物送走了,連牆上挂着的情侶漫畫,也拆下了。
“對不起,我今天要走了。”她笑着說,她要搬家了。
收拾行李時,Hiro翻出了一個小物件,忽然愣在原地——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演唱會門票,被細心珍藏在塑料袋裡。
2010年,11月27日。
“我是他的迷妹,他是我的偶像,我對他一見鐘情。”
她像講起一個遙遠又甜美的夢。
Inoma被稱為“日本地下樂隊的傳說”,一張專輯可以賣出10萬張,離經叛道,萬迷敬仰。
“但我很主動,追了他三年,把他追到手。”
一個舊舊的小玩偶從雜物中滾出,看着Hiro羞紅的臉。
那一年,他46歲,她27歲。
Hiro撫摸着一副舊手套,聊起了老夫老妻的點滴。
“他這個人啊,丢三落四的,手套總亂扔。”
“後來我說,這是情侶款,一雙給你,一雙給我。”
“他就再也沒有丢過。”
然而,他和她相遇,像用光了所有運氣。
“後來Inoma查出口腔癌。”她歎息:“晚期。”
這個把音樂當生命的男人,隻能切掉2/3的舌頭。
她陪他化療,看大大的針頭把雙手插滿烏青的洞。
她牽他散步,望瘦瘦的愛人蹒跚着穿過寒冷的風。
親朋好友暗地裡都勸:你還年輕,難道搭上一輩子?
Hiro搖搖頭:沒關系,陪着他,挺好的。
她看着他日漸消瘦,陪着他癌症複發,望着他留着口水,彈着吉他。
那個舞台王者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在Hiro眼中,他永遠是自己的偶像。
偶像安慰着小歌迷:“不要哭哦,我不會死的,我還有事情沒做。”
他要在離開前舉辦一場最大型的演唱會——
最後一場演唱會。
Hiro忍着淚,完成了這世上,最悲絕的追星。
演唱會前3個月,Inoma癌細胞擴散。
演唱會前23天,Inoma全臉浮腫,右眼幾近失明。
演唱會當天,Inoma視力不足5m,拄着拐杖,在路上不斷昏睡。
後台,他苦笑着扯開衣領,癌變已蔓延到胸口,像死神追命的腳印。
“已經是極限了。”他忍着痛,比了一個V。
那夜,他穿着一身紅色戰衣,用盡全力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去你的死神,老子還活着,這是我的地盤!”
台下,三千歌迷熱血沸騰,好友哥們淚流滿面,隻有Hiro在笑。
隻有她知道,Inoma用一場3000人的蹦迪,完成全世界最tm酷的葬禮。
50天後,Inoma死在她的懷裡。
這時,Hiro從櫃子裡翻出了愛人的故衣。
那套紅色的運動服,像小孩的尺寸,那件曾經的T恤,還殘留着他的氣息。
Hiro抱着深深一吻,像擁入他的胸膛,她放下又捧起,終究舍不得。
怎會舍得?
她閉上眼,就是Inoma離世那個淩晨,這位樂隊主唱,用盡最後一口氣,喊出了那個音節:
“Hiro。”
未過門的妻子,放不下的愛人,一句接一句,直到氣絕。
“他從不是一個顯露愛意的人。”
“他本人很害羞,不會說情話。”Hiro笑着回憶。
但其實他在幾百年前,就說過愛你。
在Inoma的紀錄片中,有一天,他力竭聲嘶地重複着一首歌:
“我們總有一天都會死吧,但連愛人的手都沒有好好牽過。”
“和她就這樣形同陌路了。拜拜啊。”
他放不下你。
他拼了命完成最後一場Live,全世界隻看到他燃命為歌。
但他也是為自己最愛的歌迷而唱吧。
老公我啊,沒讓你失望吧?
他走了4年,她卻一直走不出來。
Hiro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去給愛人掃墓,坐在墳前講很久很久的話。
生前,Inoma身患喉癌,不能吃硬物和喝酒。
死後,Hiro每次去超市都會買一包薯片和一瓶小酒,放在桌前。
“不要喝太多哦。”她柔聲叮囑。
冰箱裡,還擺着Inoma沒吃完的酸奶,早已過期。
她傻傻地相信,或許某一天,愛人就會回家。
一覺醒來,他還會坐在桌前寫歌,會打開燈和自己擁抱,輕聲說:
不要哭啦,隻是夢,我不是好好的嗎?
但夢,該醒了。
原來,Inoma曾在抗癌日記中留下兩個遺願:
第一個,請把日記出版。
Hiro用了4年時間,流着淚整理,一個人奔走,終于在去年忌辰成功出書。
如今,是時候完成他的第二個遺願了:
“我的Hiro,難得一回的人生,要去做開心的事吧。”
她把搬家的念頭詢問Inoma最好的兄弟,對方一句話,讓她愈加堅定:
“這是Inoma的人生,不是Hiro的人生,請Hiro大膽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吧!”
她咬着牙,把回憶封箱。
整個過程,她極力忍着眼淚,卻在收拾Inoma的内褲時,突然崩潰。
内褲一件比一件小,生命最後,他隻能穿尿不濕了。
她擡起頭,放聲大哭:“好難過啊......”
“但如果不結束的話,什麼都開始不了。”
她擦幹眼淚,抛開手中的衣物。
“對不起啊,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我想進入人生的下一階段了。”
背後,Inoma笑着望着妻子,像在說:傻瓜,要開心點走下去啊!
她加快速度,幾個小時就搬空了整個家,或許再看一眼,就要反悔。
離開前,Hiro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輕輕告别,最後一次。
“也許有一天你會回來吧,我可不等你啦。”
“再見。”
新搬的公寓寬敞通風,有大大的窗戶,可以曬到暖暖的太陽。
Hiro長呼了一口氣:“這是我的第三段人生了。”
“第一段是我遇到Inoma之前,第二段是遇到Inoma之後。”
“第三段,是現在。”
她站在窗邊,夜風吹動她新燙的卷發,角落裡,擺着Inoma一張新照片。
那是一個可以看得見風景的房間。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解藥,能沖散思念,治愈傷口。
但我愛你,本來就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你永遠活在我的生命裡,連時間也不堪一擊。
時過境遷,打開Hiro的主頁,她已向陽重生。
和友人聚餐,還是愛聽Live,旅行時看着夕陽發呆。
隻是在簡介處,她依然寫着三個字:
未亡人。
在那些無人知曉的星夜,能夢見他,便是她的過人之處。
(摘編自微信公衆号居裡生活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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