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今日美術館正在舉辦名為“遇⻅浮世”江戶時代浮世繪作品展,展出了近100幅出自日本江戶的作品,是繼去年中國美術館館藏浮世繪精品展之後又一次有關于浮世繪的視覺盛宴。
《富嶽三十六景 凱風快晴》葛飾北斎,天保3年頃
浮動的世界
浮世繪是日本的一種繪畫藝術形式,起源于17世紀,繁榮于18世紀和19世紀的江戶(現東京)。因為其活版印刷的特點,浮世繪的流傳範圍很廣泛。繪制的内容從花卉到⻛景、從美女到動物、從曆史故事到神話傳說,可以說囊括了人間百态,所以“浮世”的英文直譯為“浮動的世界(Floating World)”,有讓人們珍惜光陰、及時享樂的含義。
《189東都新吉原全盛桜図》 歌川貞秀 天保年間
1603年,德川家康在江戶開設幕府,本來在社會最底層的商人階層從快速發展的經濟中受益,開始有閑錢在藝伎表演和花街柳巷消費。因此在17世紀40年代出現了“浮世繪”這種嶄新的藝術形式,最開始是以描繪美人為主,供有錢階層購買和欣賞。
到了17世紀60年代,藝術家鈴木春信開創了浮世繪的多色活版印刷技術——錦繪,使批量生産成為可能,從此浮世繪也進入了高速發展時期,成本降低也使各種浮世繪作品邁入尋常百姓家。浮世繪的制作也被分成設計、雕刻活版、印刷三個步驟,由原畫師、雕版師和刷版師分别完成。待藝術家們完成作品之後,接下來的工作就會由出版商承接,完成接下來的宣傳和銷售工作。整個流程都十分“現代”,唯一和現代批量化印刷不同的是,那時候的整個流程都是純手工的,所以其精細程度是印刷機無法比拟的。
《東京日本橋風景》 歌川芳虎 1870年
因此18和19世紀湧現了大批知名的浮世繪藝術家,如鳥居清⻓、喜多川歌麿和東洲齋寫樂,他們以描繪美人⻅⻓。後來浮世繪的題材也漸漸豐富,大量出現了花卉、動物和⻛景畫,最重要的兩位畫家是葛飾北齋和歌川廣重。到了19世紀後期,随着明治維新運動的推進,照相技術的湧現,浮世繪漸漸走向衰亡。
《東海道五十三次》 歌川廣重
值得慶幸的是,和現在的技術更叠相比,從前的節奏還是慢了許多,浮世繪在兩個多世紀的曆史⻓河裡,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它所記錄的日本古代人物和⻛貌為世界留下豐富的曆史史料。後來日本的繪畫⻛格,無論是高雅藝術還是通俗的漫畫,都深受浮世繪啟發。比如炙手可熱的藝術家村上隆就深受浮世繪的影響,認為日本畫由古至今都存在這樣一種二維的、扁平的藝術⻛格。
浮世繪的影響也傳遞到了歐洲。早在19世紀中期,歐洲人在從日本進口的茶葉包裝上看到了精美的浮世繪圖案,許多印象派畫家深受啟發。⻢奈的名作《吹笛少年》就應用了浮世繪的技法,用鮮明的色塊和流暢的線條,在二維世界找到了和浮世繪的共鳴。梵高更是沉迷于浮世繪的⻛格無法自拔,臨摹過很多幅浮世繪作品,甚至還把浮世繪作為自畫像的背景。
浮躁的世界
和浮世繪豐富的曆史相比,這次參展的作品略顯單一,絕大多數集中在19世紀,所以很難體會到浮世繪技法的演進和成熟。作品的題材比較廣泛,展覽既沒有按照時間順序分類,也沒有按照作者分類,而是将作品打亂,分成了“入城”“入室”和“入魂”三大類。所以整體參觀下來,有種看熱鬧的感覺,沒有太多知識的累積。
“入城”系列主要描繪了江戶地區的⻛景和人們賞櫻、看花和玩雪等娛樂活動。其中最著名的兩幅作品當屬葛飾北齋的《凱⻛快晴》和《神奈川沖浪裡》。《凱⻛快晴》中勾勒的富士山可謂是日本的象征,旅行者總以能看到富士山頂而感到榮幸,而畫中的一抹紅暈據說更是難得一⻅的奇景,看到的人都會交到好運。和其他一些浮世繪作品不同,這幅畫以色塊來表山頂、藍天和綠蔭,顯得十分簡潔和明快。但是如果放大數倍後,可以看到山腳的樹叢是由多種幾何圖案構成的,筆法十分精細。《神奈川沖浪裡》則是浮世繪曆史上最著名的作品,沒有之一。在這張圖裡,富士山成為了遠景,人們的目光集中在前景的大浪和漁船上,動靜結合。葛飾北齋對瞬間的描繪十分精湛,浪花的形狀和⻜濺的水滴,好像畫出了相機高速快⻔才能拍下的瞬間。梵高十分喜歡這幅作品,将畫中的線條應用于自己的創作中;古典音樂的印象派作曲家克勞德·德彪⻄也深受到《神奈川沖浪裡》的啟發,創作了交響詩《海》。
《富嶽三十六景 神奈川沖浪裏》 葛飾北斎 天保3年
“入室”這個系列則側重于人們在室内和庭院裡的娛樂活動,有更多喜聞樂⻅的美女肖像,這其實也是浮世繪中出現最多的題材。畫中的女子衣着華麗、面容姣好、舉止文雅,或撫、或飲茶,就像古代版的“東京女子圖鑒”。
《江戸砂子年中行事 端午之図 》 楊洲周延 明治18年
“入魂”則描繪了日本各種⻤怪故事,充分體現了日本人⺠豐富的想象力,堪稱日本版的《聊齋》。其中歌川國芳的《相⻢的古内裡》是最有名的作品之一。這張畫描繪了将⻔之女在相⻢城發動了叛亂,召喚出了妖物“餓者骷髅”和朝廷作戰的故事。在黑色背景下的巨型骷髅更顯出魔幻主義色彩,而歌川國芳對人物表情的刻畫也十分傳神,呈現出誇張的戲劇效果。
《相馬の古内裏》歌川國芳 文化年間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可能是太注重商業價值,展覽在布置上顯得很浮躁,有不少供人“打卡拍照”的人造布景,這是我在其他展覽中前所未⻅的,讓人有種步入超市日本土産特賣會的錯覺。在我觀展那天還遇到了一個頂流網紅,全程不戴口罩,在衆人的追随下,看了三兩張作品,拍了幾十張照片以後匆匆離去。我想借用中國美術館館⻓吳為山的話來評價此事,拍照是大衆對藝術的覺醒,是培養大衆對博物館、美術館感情的起點,而博物館、美術館應該做好服務,引導大衆愛看展覽、看懂展覽。
文|陳吳越
編輯|史祎
供圖|北京中創文旅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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