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個詩意的名字——
《詩經》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元稹說:“露沾蔬草白,天氣轉青高。”
蘇轼說:“白露橫江,水光接天。”
白露,美得如同一滴初秋的眼淚,充滿脈脈柔情。
9月7日23時32分,迎來白露節氣。
如果說立秋時天氣仍是熱浪洶湧,白露則是緩緩邁入仲秋,夜晚很有些涼意,草木上開始有白白的露水。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八月節……陰氣漸重,露凝而白也。”古人于四季中增添一季“長夏”,以五時配五行,秋屬金,金色白,故以白形容秋露,而露珠确實是白耀亮眼的。
露珠閃閃的早晨,無人的林子裡,遠處淙淙的水聲仿若空谷足音,鴨跖(zhí)草從葉腋下靜靜抽出長柄小藍花……早上的花,其實都是從暗夜裡戴露開過來的。就像有些心事,隻有自己能懂,卻不能吐露一樣。
下晚時要早點兒收衣,再無人在戶外晾東西過夜了。夜晚行路行到更深,往頭上摸一把,濕漉漉的,有人便喊“下露了,下露了”。待到日出時,溫度升高,露就蒸發了。一段情緣一顆露,緣起而聚,緣盡而散。白露含秋,晶瑩珠露内心剔透,折射出詩意的韻味。
黃昏後,清風襲來,身上每個毛孔都納入涼爽。“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遍渚蘆先白,沾籬菊自黃”“睡起秋色無覓處,滿階梧桐月明中”,吟誦起這樣的詩句,人也有了草木的性情。
對涼意最為敏感的是梧桐,秋天稍往深處去一點,它便開始落葉,“梧桐一葉落,天下盡知秋”。地裡的芝麻低着花白的頭,大陣的鳥群在炊煙裡聚攏,似要讨論如何上路的事。“處暑種荞,白露看苗”,打宕點籽,依時而行,白露以後的物事,似乎變得經久練達,滋味悠長。
一場淅淅瀝瀝的雨不期而至,輕輕揮舞薄如蟬翼的衣袖,溫柔細膩地觸摸着秋的肌膚。沒有多少刻意,卻是特别體貼,一點點把日子拽向深處。
“漠漠水田飛白鹭”是經典的江南圖景,太多的牛背鹭永遠是這裡的土著。到了這個季節,秋風染盡三千頃,白鹭飛來塘邊好覓食。
村前村後,每一口水塘都擠滿了菱角菜,像是鋪了碧油油的綠毯子。一塘菱角菜,都是根莖相連,隻要挪來一棵,就能将一大塊菱角菜緩悠悠拖到面前。
采菱的姑娘坐在窄窄腰子盆裡,邊采邊唱:“姐姐家在菱塘旁,滿塘菱角放清香,菱角本是姐家種,任哥摘來任哥嘗。”
傍晚,家家都飄出焖菱角的香味。騰騰熱氣中,揭去蓋在菱鍋上的大荷葉,一家人在一片咔嚓、咔嚓聲中,便開始了菱角代飯的晚餐……吃飽了,站起來拍打拍打衣襟上的粉末,客人拉開門走進濃濃月色裡,家裡的女人則忙着打掃滿地的菱殼。
圩鄉叫蓮的女孩多,叫菱的女孩也多,紅菱、秋菱、香菱……喊起來聲音相近,有時你分不清哪一聲是“蓮”,哪一聲是“菱”。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啊。
來源: 哈爾濱交通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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