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留在落日時分莊嚴的水城

來到荷蘭，除了阿姆斯特丹的國立博物館，一定還要看看市立博物館，那裡充分展現了範·戈格肖像畫的童稚般純潔的色彩和生動細膩的線條美。看完畫壇上的這位天才的“大孩子”之後，你再用他那善良的眼光和他那些明快的風景畫所帶來的新鮮感，去參觀卡萊爾·阿佩爾。起初你會覺得，你像是到了一個發瘋的裱糊匠的作坊，為了畫出糊牆紙的最好圖案，他正在把他所有的顔料瘋狂地滿處亂塗。

但耐心永遠是最好的法官。耐着性子從一個展廳走到另一個展廳，仔細地揣摩這些用紅的、黑的、紫的、橙的、黃的、藍的顔色攪在一起形成的螺旋形、環形、圓圈、螺紋，你便開始看出一點用人的語言能表達出來的東西。首先是看出了“眼睛”。從色彩極為濃重的亮點中和像從筆端流出的一股股顔料的大漩渦中，幾乎到處都有“眼睛”或者說是能稱得上“眼睛”的東西在瞪着你，例如從畫布上盯着你的兩個不同的圓圈、兩個深坑或兩個鼓凸等等。

而這些畫面是可怖的：有的畫着向前突出的胳膊（如果這是腭的話），你仿佛能聽到咬牙切齒的聲音，有的在類似臉的淺藍色的底子上畫一個像白眼睛似的東西，用一塊像征手的藍黃色抹布，拖着一個像嬰兒腦袋似的紅色圓球。這還是他的畫中比較好理解的幾幅。關于這種畫，人們寫了幾十種專著，這種畫在荷蘭的許多城市，在紐約、倫敦（泰伊特畫廊）、貝爾法斯特、布魯塞爾、蘇黎世、奧斯陸的畫廊中和許多私人收藏家那裡都能看到。

我從阿姆斯特丹回到海牙，已經是白日将盡的時候了，我感到悶悶不樂，因為我未能看看萊頓城，未到舊書店去翻一翻，也沒在檔案館裡瞧瞧楊·阿莫斯·考門斯基的著作和梅斯利維切克，四重奏樂曲的最早版本。這天晚上海牙舉行外交招待會，該市那幾座白色的宅邸燈火通明，透花窗簾清晰可見。我正在擔心，除了在這些井井有條、悄然無聲的街道上漫步，我什麼也做不成了，突然，幾位朋友建議我去看看另外一個“xx丹”，一點也不遠，就在海牙郊區。

天漸漸黑了，突然，我們面前到處都亮起燈來。街上一下子燈火齊明，聚光燈照亮了各處古迹，也照亮了斯賓諾莎的故居，各處房屋上的窗戶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了。五彩缤紛的廣告，體育場和公園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飛機場、港灣和火車站上的一片白光，這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樣。

而且，周圍的空氣中彌漫着不期而遇的神秘召喚，彌漫着那種對不可實現的願望的追求，一種當你等待生活中的奇迹時常有的那種奇怪的精神沖動，這一切也和大城市夜晚的真實情況一模一樣。一夥一夥新來的觀衆把狹窄的馬都羅丹街道擠得水洩不通。四面八方又傳來了音樂。在玩具組成的公園裡，用玩具水管開始澆灌真正的小樹，樹的周圍布滿了鮮花。馬都羅丹确實散發着芬芳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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