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馬牛 （馮侖風馬牛）

01

命運的路口

最近，在公開場合表明，接下來要投身鄉村振興相關事業的名人有兩個：俞敏洪和李子柒。

俞敏洪是 60 後，李子柒是 90 後，兩人相差 28 歲，過去的經曆毫不相幹，如果裁掉最近幾個月生出的變故，未來也注定不會有什麼交集。

但因為現實原因，兩人都站在了各自人生的十字路口，加上都制定了關于「農業」的共同目标，居然留下了一點坐下來面對面聊聊、甚至結成合作夥伴的想象空間。

俞敏洪是在上周末北京的雪夜，在直播中将這個計劃公之于衆的。将 8 萬套課桌椅捐給農村學校之後，俞敏洪說，新東方未來計劃成立一個大型農業平台，自己将和幾百位老師通過直播帶貨，推動農産品銷售，幫助農業産業升級，支持鄉村振興事業。具體方案，仍處于探索階段。

那天下午，他還在個人微博上發布了北大燕園雪景的視頻，配文：雪中的北大好美。再前一天晚上，俞敏洪在自拍的 1 分鐘視頻裡露臉，吐出一句「瑞雪兆豐年」，被包裹在漫天飛雪中。

在第一場雪時回到當年出發的地方，是一件頗有儀式感的事，像一場面向過去的私密告别，又飽含對一個新篇章的期許。

實際上，這一切早有「預謀」。據天眼查顯示，10 月 27 日，由北京新東方旗下一家子公司——迅程網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全資控股的東方優選（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注冊資本 1000 萬人民币，經營範圍相當之廣，有與農作物相關的，與食品互聯網銷售相關的，與影視節目制作相關的，無所不包，填滿了接下來人們對新東方走向的想象空間。

60 後的俞敏洪，即将成為農業創業領域的新兵，而 90 後的李子柒，俨然已是社會主義新農村代言人了。

不久前央視《魯健訪談》對話李子柒，開篇的人物介紹就擺明了李子柒的位置：一個新型農民。

李子柒已經有許多官方認證的、與鄉村振興和傳統文化傳承相關的頭銜加身：今年 9 月，獲聘四川農耕文明形象大使，狀态似乎并不受與微念官司的影響；去年 6 月，成為首批中國農民豐收節推廣大使，與袁隆平共同在列，當時還引發不小争議。《人民日報》也曾轉發過李子柒「水稻的一生」的視頻。

再往前的 2019 年，李子柒當選中國農村青年緻富帶頭人推廣大使、成都非物質文化遺産推廣大使。上個月，李子柒與自己的四川老鄉、「四川文化旅遊大使」丁真共同錄制了成都國際非遺節的宣傳視頻。有網友統計，過去六個月，這兩位獲得官方首肯的頂級網紅，一共同框了四次。

在魯健的采訪中，李子柒邏輯清晰、目标明确，展現出對自己身份定位的高度自覺性。她對與微念當下的糾紛未置一詞，而是使命般地宣布了自己接下來最想做的三件事：

第一，與鄉村振興、共同富裕相關的事，做一個可複制、可傳播、可循環、可推廣的一個試點，讓農民增收。這個試點李子柒大概率會就近選在自己的家鄉，但如果有政府或者其他資本、合作方的參與，就另說了。

第二，傳承、傳播非遺和傳統文化。這也是李子柒一直在做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短視頻作品是活字印刷和蜀繡。

第三件事比較出人意料：青少年的引導，「好好念書，把自己變成一個能夠抓住每個機會的人」。這一點很像俞敏洪「青年精神導師」的定位。

相近的價值觀是攜手合作的基礎。至少從公開表達出的這個層面上看，李子柒與俞敏洪之間存在溝通與合作的基石：共同的目标、對引導年輕人正面價值的努力、強大的樂觀主義。這些東西足夠填補28歲的代溝。

何況年齡差距本身就不是問題。俞敏洪作為「青年精神導師」，對年輕人一向厚愛，還擔任過青聯（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常委。巧合的是，就在去年 8 月，李子柒也當選第十三屆全國青聯委員，成為 1375 個成員之一。

02

「青春版」《酌見》

俞敏洪和李子柒當下各自的處境，也為雙方的交流合作留足了想象空間。

「雙減」政策給教培行業帶來一場地震，新東方也不能幸免。俞敏洪已然接受「教培時代結束」的事實，生死攸關時刻，轉型農業平台幾乎相當于二次創業，推倒重來。

而此時的李子柒與合作了五年的杭州微念鬧掰，因利益糾紛打起官司，分道揚镳已成定局。在央視采訪中，李子柒措辭精準，稱微念為「他們」：「他們」代表的是過去的「李子柒品牌」，包括負責視頻的營銷推廣團隊，以及運營「李子柒」這個新消費品牌的電商銷售團隊。

與「他們」相對的是「我們」，也就是李子柒自己的内容制作團隊，隻有四個人，除了她自己主導着核心創意與後期剪輯，再加兩個攝影師，一個助理。

脫離老合作方後的李子柒，内容生産能力不減，但勢單力薄，有兩條路：一是自己搭建上下遊團隊，掌握絕對話語權，再也不依附于任何人，但耗時太長，難度巨大；第二，就是繼續與其他平台合作，假借外部力量。當然，吃過虧的李子柒在挑選新的合作方時會更加慎重。

這麼看來，新東方搭了平台，李子柒有好創意和好内容，基于這種互補性，雙方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這個我們放在後面讨論。

即使無法合作，這兩個懷有相同目标、且各自正站在十字路口的人，哪怕隻是坐下來聊一聊，會不會也挺有意思？

大概因為老師出身，俞敏洪樂于也善于「輸出」。

今年年初，俞敏洪發起了一個叫《酌見》的對談節目，一共 8 期，對象都是他的好友、企業家。

「雙減」政策後，俞敏洪花了一些時間鑽進鄉村田間，在雨中漫行永定河，又去了陝甘一帶，還在京郊的玉渡山、京西古道逛了逛。他感觸良多，在個人公衆号發文，稱「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是人類永存心底的美好意象，又感慨中國農村以及和農村骨肉相連的鄉村文化，正在無可挽回地消失。這趟旅程大概也成為俞敏洪深入農村開展業務的出發點。

李子柒的視頻裡也有「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來自她的四川老家。如果有機會，俞敏洪或許可以做一季「青春版」《酌見》。跟老一代企業家青梅煮酒論英雄之後，也能跟年輕創業者流觞曲水暢叙幽思。還挺想看俞老師跟李子柒兩個同樣成長于農村的「創業者」，聊各自成長的經曆、關于未來的設想，也說不定聊着聊着，合作就出來了。

或許他們會對坐在李子柒幾個月前做好的「流觞曲水桌」前。在流觞曲水間環行的瓜果蔬菜，仿佛載着新東方的那些課桌椅、行駛在盤山公路上的一輛輛紅色卡車。

這類跨越年齡段的對話和合作，在邊界日益模糊的商業世界裡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前有 B 站何同學和蘋果 CEO 庫克的隔空連線，後有董明珠将橄榄枝抛給王自如。老一輩企業家常常俯下身段，以此展示自己對年輕人的親近、對青年文化的熟稔、對飛速發展新世界的擁抱姿态，以便向外界傳遞出自己和企業寶刀未老的信号。

雙赢，是雙方最樂于見到的結果。

03

合作空間遐想

以上隻是情懷，接下來不妨從業務和技術層面探讨一下合作落地的可能性。

正如俞敏洪在抖音直播間說的，新東方未來計劃成立一個大型的農業平台，自己将會和幾百位老師通過直播帶貨，推動農産品銷售。

俞敏洪與抖音的具體合作模式，可以參見前新東方老師羅永浩。去年抖音以 6000 萬簽下羅永浩，羅永浩因此晉升「直播電商一哥」，填補了抖音頭部主播的空白。如今老羅不僅馬上就要還清借款，還在互聯網世界重塑了一個忍辱負重東山再起的古典英雄形象，裡子面子都掙回來了。

但李子柒走的不是直播帶貨路線。畢竟人們可能無法接受，「田園精靈」李子柒在手機屏幕裡高呼「買它」的樣子。

在此之前，李子柒的内容變現方式是成立自己的消費品牌。數據顯示，去年李子柒品牌産品的年銷售額為 16 億——雖然這些錢都進了微念的腰包，但「李子柒」品牌的号召力和變現能力已經得到證明，這套商業模式也算走通了。

李子柒手握核心内容生産能力，壓根不用擔心前途。最近幾個月，前往李子柒四川老家的投資人、意向合作方估計已經在她的院子門前排起了長隊，等待雙手奉上支票。

以俞敏洪提到的「帶領幾百位老師賣貨」的體量，這注定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戰役，走「以量取勝、短平快」的打法，屆時或許有望超過辛巴師徒團隊成為全網最大的帶貨天團，成為下一個有競争力的 MCN （一類網紅孵化機構）機構。

單就賣貨這塊來說，新東方未來的調性其實與李子柒的「小而美」不太吻合。

如果在帶貨方面雙方有合作的可能，大概也隻能在某個精細化、被選為标杆的具體項目上——類似教培行業裡的一對一精品課程。李子柒可以作為某個項目的代言人，或者用現在流行的「首席 xx 官」。

此外，新東方的新業務定位是一家平台，平台用于聚集資源，可以為李子柒提供所需。話又說回來，引來李子柒，還擔心沒有資源主動送上門嗎？而且如前文圖示，以東方優選的經營範圍之廣，探索其他合作形式也不無可能。

更有想象空間的是第二種方案。與俞敏洪的另一項事業——洪泰基金有關。

2014 年，俞敏洪與好友盛希泰成立洪泰基金，投資前沿領域的項目，包括信息技術、先進制造、醫藥醫療、新消費和新材料五大領域。

李子柒團隊有沒有可能成為其投資對象呢？

在洪泰基金的官網上，有一個被投企業案例很有意思。這家公司叫斑布，是一家主打環保理念紙巾的新消費品牌，紙體偏黃，以竹子為原料，在超市裡會經常碰到。這也是一家來自四川的公司，推崇向善之心、與自然和諧共處，以此提高竹材料附加值，讓更多竹農受益。

公司官網上設有「竹子研究所」簡介，尋遺古法竹子造紙，慢工細磨。這類品牌理念和商業模式應當與李子柒提到的想做的事最為接近。

過去幾年，以微念主導的「李子柒品牌」旗下幾款主打産品——螺蛳粉、紫薯米糕、藕粉，都是追逐網紅趨勢而生，既無特色也非四川特産，由代工廠制作，品質一直飽受诟病。這是微念一味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産物。

依據李子柒在采訪中說的，她大概希望孵化出一個真正符合自身調性、取文化屬性與商業價值之平衡點的新消費品牌。就像這家叫斑布的公司。

按這個方向，李子柒的核心内容和品牌，加上洪泰基金的資金和資源支持，不失為一種選擇。

當然，以上種種，隻是興之所至的假設，千萬可能性之一。攜手共進，各美其美，都很好。祝願二位都有光明的前途。

圖片來自網絡

本篇作者 | 彭彭 主編｜王滔

編審｜陳潤江 顧問｜王淑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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