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漸呈
我朋友散眼子年紀輕輕的,就弄得來“莫等閑白了少年頭”,滿頭都飄着不曉得兆不兆豐年的瑞雪。
話說散眼子那天趕公車去商場買打折商品。他上了車,座位上人已滿員;每個座位側邊還有兩三名乘客手抓吊環,眼盯座位,随時作好當主力乘客的準備。散眼子心想,今天隻得當站客,當不成坐客了。
售票員在車廂裡賣完了這輪車票剛在工作椅上坐了下來,眼睛一下子就被散眼子飄雪的頭顱吸引住了,出于職業習慣便向對面一位滿頭青絲的乘客說道:請你給這位大爺讓個座嘛!
滿頭青絲的乘客聞言看看散眼子,一臉的委屈,竟氣憤地吼了起來:讓啥子座喲?我還是大爺,哪個讓過座給我嘛?說話之時,伸起了手臂,就像要給哪個打架一樣。說時遲,那時快,滿頭青絲像耍魔術一樣在腦殼上抓了一把:轉瞬之間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抓在手上的發套才是滿頭青絲,他的頭上雪花飄飛,比散眼子腦殼上的雪還要多些還要白些。
售票員見狀,隻得一邊向手抓發套的乘客道歉,說是對不起,對不起,隻怪我沒得眼力;一邊解嘲似的對散眼子道:你這個大爺,過來坐嘛,我讓你坐。
散眼子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哪個是大爺喲?前兩年都還喊我是小夥子,現在而今眼目下也就是老小夥子,還沒有到大爺的檔次嘛!還是你坐、你坐倒好賣票,免得朋友們曉得了說我是啥子冒牌的僞劣老大爺……
一車人聽倒散眼子的話都在笑,笑得很開心。
第二天散眼子又去趕公共汽車去公園頭喝茶打麻将。這回運氣好,上車就坐倒了椅子上,坐得高,看得遠,城市風光盡收眼底。
走了一兩站,上車的人多了,一個花白胡須的老漢站在了他的面前,青筋暴綻的手很吃力地抓倒吊環。這時,售票員對散眼子開腔了:哎,這個小夥子,你給大爺讓個座嘛!
散眼子看了一眼面前站的花白胡須,很不服氣地對售票員說道:你搞忘了麼,我咋天都是大爺,咋個今天就成了小夥子了?說話間,伸手在腦殼上抓了一把,把一個發套扯了下來,立刻真相大白——滿頭飄着瑞雪……
原來,昨天下了車,散眼子就去舊貨市場買了個假發來戴起,人一下子就變年輕了十多二十歲。
售票員一臉的尴尬,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大爺,我咋個還是沒得眼力喃?
散眼子聞言很是不悅,大聲說道:哪個是大爺喲?戴不戴這個頭發套套我都是資格的老小夥子,你不要随便就給我升了級喲!哪個是大爺嘛?
一車的人聞言都在笑,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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