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區電梯廂裡貼上了抗擊肺炎,封閉管理的告示,我終于不再覺得疫情和我有着遙遠的距離了,原本隻是隔岸觀望,現在,火也燒到了腳下,病毒的魔影就在不遠處徘徊。諷刺的是,我們親手給它發了邀請帖,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人禍!
早晨在小區健身場鍛煉,除了保潔人員,再無他人,彼此隔着口罩點頭緻意,我能看出她臉上的凝重。環顧四周,冷清寂寥,才大年初七,年的味道就已被嚴峻的疫情給沖散了。
在我四十多年的記憶中,從未遇到這樣的情形,城市封閉,道路阻隔,部分公共設施關閉,全民延長假期,不再拜年,不再紮堆湊熱鬧,不再向往外面的世界,人們把臉埋在口罩裡,戒備着周遭的陌生人,最終把自己鎖在防盜窗、安全門的後面,像極了動物園裡被鎖進牢籠的動物們。
其實千百年來,我們就一直這樣對待它們,目的隻是為了娛樂嬉戲,滿足征服欲,進而奪其皮毛,噬其筋骨。
早期人類不夠強大,在祖先進化的路上,被猛獸危害,淪喪虎豹豺狼之口的數不勝數,但人類有着地球上其他物種所無可比拟的智慧和野心,很快後來居上,坐穩了頭号物種的交椅,這是人類所幸,但對于其他物種而言,卻是曠日持久的災難。
有野心的人類會通過奮鬥獲得成功,也會在這個過程裡宣洩征服欲,并且享受随之而來的成就感。當這一切都實現了,人類就會膨脹,會忘乎所以,以為自己是地球的主宰,其他萬事萬物都要臣服在腳下,共我們驅策,任我們屠戮,予生予死,憑我心意。
整個地球生态,從生物圈,到水圈、岩石圈直至大氣圈,無處沒有人類幹涉的痕迹,亂砍亂伐,毀林開荒,搬山填海,涸澤而漁,短短幾百年間,就把四十六億年的地球演化史改寫得面目全非。 進入大工業時代,勞動生産率成倍飚增,人類文明進程加快,卻也把衆多生命體逼上了絕路,全球近800萬種物種中,有100萬種正面臨滅絕,其中許多将在幾十年内滅絕。人類已經改變了地球上75%的土地和66%的海洋生态系統。
縱觀曆史,地球上的生命體經曆了五次大滅絕,五次都是天災,而這之後,人類正一手促成第六次大滅絕,這一次是真正的人禍,尤其是動物界,受人類荼毒最為深重,為了吃肉,猛犸象、南美馬、斑驢、渡渡鳥隻剩下标本,中華穿山甲也在苟延殘喘,為了牙齒皮毛,白犀牛、塔斯馬尼亞虎、德克薩斯紅狼、亞歐水貂戀戀不舍地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為了拓土開荒,墨西哥灰熊、新疆虎、野生華南虎失去了曾經縱橫馳騁的領地,早已無蹤迹可尋。這次人禍不但傷害不可逆轉,人類還把自己拖了進去,成了自身的掘墓人,筆者怎麼也想不通,擁有最高等級智慧的人類,為何要親手殺死自己?還是被貪婪和欲望蒙蔽了雙眼?僅是為了拓展當下的生存空間,開發利用資源,改善生活質量,就無視自然規律,急功近利,殺雞取卵,透支後代子孫的紅利,把有限的地球資源當作無窮盡的福利,該取和不該取的一股腦兒拿來,甚至肆意揮霍浪費,終于把包括人類在内的地球生命逼進了死胡同。
自然孕育了我們,但這位母親絕不會寵慣已經變得驕橫狂妄的人類小孩,它會用淩厲嚴苛的方式來教導我們要敬畏自然:渣士丁尼大瘟疫粉碎了拜占庭重振羅馬帝國的美夢;維蘇威火山雷霆之怒終結了龐貝古城的荒淫奢靡,使那段刻在杯底,又被埋在火山灰燼中的著名詞句“盡情享受生活吧,明天是捉摸不定的”成了人類“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最佳注腳;在黑死病幹掉歐洲三分之一人口後,人們才恍悟幹淨健康的生活方式有多重要;美洲瘟疫滅絕了阿斯特克文化,留下了諸多未解之謎;1942年河南大饑荒,人禍加劇天災,花園口事件為蝗災埋下伏筆,日寇掠奪,政府懈怠,三百萬餓殍載道;始于70年代的非洲埃博拉疫情綿延至今,至死率高達90%,感染者眼睜睜看着自己融化成瘀血和爛肉卻無藥可醫。
時光的車輪停靠在21世紀的站台,科技昌明,國力漸盛,舉國上下為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而努力奮鬥,但前進的路上總會遇上風雨,2003年我國非典爆發,世界衛生組織将廣東省、山西省及香港列為疫區,形勢危急時,民政部、衛生部聯合發出緊急通知,死于sars的患者遺體不得舉行告别儀式。
非典病毒源頭前兩年才最終确定為蝙蝠,果子狸為此背了十幾年黑鍋,它們捕食菊蝠,我們又吃了攜帶病毒的它們。這是無妄之災嗎?這根本就是我們咎由自取。明明已經過了食物匮乏的年代,市場上有那麼多補充碳水化合物、蛋白質、脂肪、礦物質和維生素的食材可供挑選,一部分人卻标新立異,追求純野生狀态的山珍海味。
我不比誰高尚,但我很讨厭那些山上遇見蛇就要打死,看見野物就琢磨着怎麼烹它的這些人,他們的說辭是,萬一咬到人怎麼辦?下山禍害莊稼怎麼辦?可笑至極,是我們不請自來闖入它們的家園,不善心相待也就罷了,還把主人打死,站在道德高地上标榜自己為民除害,無知且無畏,這些人不知道蛇吃耗子嗎,不知道哪怕一介蝼蟻也會在整個地球生态中産生自己的價值嗎?我倒‘甯願偏向于無知這個解釋,起碼通過學習,無知可以變認知,就像“除四害”,起初麻雀不幸中标,但很快便被排除在害物之外。
我不是素食主義者,我界定能吃的動物是可以人工繁殖的傳統畜牧漁種類,當然,能夠養殖的新增物種隻要不是珍稀動物,不會危害生态平衡,又經主管部門銷售許可,也是可以食用的。
喜吃野味兒的人是癡迷于鮮味兒嗎?說實話野味兒并不出衆,味道腥膻,肉質粗糙。是追尋極緻的營養嗎?早有專家給出權威答案,排除激素和添加劑,野生和家養的營養成分沒有任何區别,以形補形更是荒謬無稽。其實虛榮和面子才是真正原因吧!中國社會的厚黑現象在飲食文化上影響深重,食人所食不到,是為尊,吃人所不易吃,是為豪,尊重和豪氣都有了,這酒桌上還有什麼關系不鐵的?還有什麼事辦不成的!歸根到底,人類的貪婪和虛榮導緻了這次疫情的發生。
此事明明可做前車之鑒,本該引起我們的重視和反思,但嗜吃野味的老饕們卻不長記性,仍然滿世界地尋求新奇食材。大自然是慷慨的,也是冷酷無情的,她施加的懲罰雖然緩慢,卻嚴厲沉重,重到人類幾乎無法承受。
小小口舌之欲,最終引來彌天大禍,蝴蝶效應展示了它令人震驚的綿長威力,經過十六年漫長蟄伏,隐藏在幕後的病毒源頭悄悄演進、變異,再次在這些自認為身處食物鍊頂端的饞嘴人類身上找到了突破口,可笑的是,這次派出的死亡使者仍然是蝙蝠。同一個嚴重錯誤犯了兩次,我都糊塗了,人類到底算聰明還是愚蠢呢?
非典和汶川地震都沒有啟動國家一級響應,但薩銳做到了,說明疫情不容小觑!但我相信中央的決心和采取的措施,隻要萬衆一心,衆志成城,病毒魔影終将退散!
非常時期,面對災難,需要反思的不僅僅是哪一個地區,那一個國家,整個人類都要成熟起來,正視自己,正視人類與地球的關系。我們與其它生命物種,不應該是食物鍊中的上下層關系,沒有誰是誰的主宰,請記住,我們并不是這個星球的唯一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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