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距今有2000多年曆史的南昌西漢海昏侯劉賀墓,在南昌市新建區大塘坪鄉觀西村被發現,消息一傳開,世人為之震驚。海昏侯墓迄今出土文物1萬餘件(套),包括青銅器、金銀器、鐵器、玉器、漆木器、陶瓷器、竹簡、木牍等各類珍貴文物。衆多文物形象再現了西漢時期高等級貴族的奢華生活。其中3000多枚簡牍,記錄了《論語》《易經》《力記》《醫書》《五色食勝》等重要内容,簡牍上的文字更是引人注目,為研究西漢的政治、經濟、文化、書法提供了寶貴的參考資料。
海昏侯簡牍
在海昏侯墓出土的器物中,漆器、竹簡、木牍等各類珍貴文物文字均為隸書,屬于典型的成熟漢簡。西漢始于公元前202年,止于公元8年,而劉賀稱帝為公元前74年,屬于西漢中晚期,可見隸書在西漢中期已經成熟且具有了重要的地位。海昏侯墓出土簡牍上的隸書優雅古樸,結構寬扁,形态舒展,其出土的文字對研究漢字的演變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
海昏侯隸書
《尚書》曰:“惟殷先人,有冊有典”,甲骨文中“冊”字就是編簡形狀,說明殷商時期就有竹木為冊作為文字書寫的載體。造紙術是東漢蔡倫發明的,在造紙術發明之前,漢代文字的書寫材料主要是簡牍、錦帛,“書之竹帛,傳遺後世子孫”。
竹片為簡,木片為牍。《說文解字》曰:“簡,牒也”,《論衡量知篇》曰:“截竹為簡,破以為牒,加筆墨之迹,乃成文字,大者為經,小者為傳記”。制作竹簡時,新竹片要上火炙幹,這道工序叫“殺青”,青竹片經火炙烤之後,會沁出裡面的汁液,像皮膚出汗一樣,因而也叫“汗青”,後來引申為對史冊的稱呼,文天祥《過零丁洋》有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中的“汗青”便是此意。
海昏侯簡牍
隸書萌芽于春秋戰國時期,“隸書者,篆之捷也”,隸書由大篆(籀文)演變而來,一般認為《青川木牍》為古隸的鼻祖。
從戰國後期至西漢早期,小篆為正體,但隸書在民間的使用越來越廣泛。
西漢早期的隸書,繼承秦隸的風格,隸書還帶有篆意,有的率意,有的靈動,書法的載體以簡牍、錦帛為主,主要為南方各地出土的簡牍和帛書,比如湖北江陵《張家山漢簡》、《鳳凰山木牍》;長沙《馬王堆帛書》、《馬王堆漢簡》;山東臨沂《銀雀山漢簡》等。
馬王堆帛書
隸書發展到西漢中期,即漢武帝末期時,隸書結構日趨簡約,結構向扁寬定型,點畫豐富美觀,此時隸書已成熟,是為今隸,也叫漢隸或八分。其造型也較前期顯得自由、浪漫起來。代表作品主要是北方地區出土的大量簡牍。如《敦煌漢簡》《定縣漢簡》《居延漢簡》《武威漢簡》等。
《定縣漢簡》用工整均勻的隸書繕寫而成,用筆逆入平出,主筆皆有蠶頭燕尾,中段稍提筆收束,波磔較豐肥,結構寬扁,重心安穩,已是成熟的隸書,與東漢中晚期《乙瑛碑》《張景碑》等用筆結構極為相似。
定縣漢簡
《武威漢簡》布局齊整,筆法娴熟,法勢完備,已拉開東漢經典隸書的序幕。一些撇、鈎、捺等筆畫類似于後世的楷書,已看到了楷書是由隸書簡捷書寫而成的例證。
武威漢簡
隸書發展到西漢晚期,用筆上完成擺脫了篆書的桎梏,表現出相對正統、嚴肅的風貌。
西漢隸書除了簡牍和帛書外,還有少量的石刻、瓦當、骨簽等,這些都屬于西漢隸書中的小品。
西漢骨簽
藝術的特色就是時代文化的特色,而民間藝術是體現時代文化特色的主要部分。簡牍書法是民間廣大群衆自然表現主義和書法天籁精神的體現。西漢簡牍書體風格,體現了民間書家的思想意識及書法審美的自由性和多樣性。
西漢隸書的普遍使用和流行,使西漢書法的發展成為隸書的時代,也是書法走向自覺的社會化時代。西漢書法的發展,就書體演變而言,大緻有兩個鮮明的特點,一是篆書雖然“漢承秦制”,仍被做為漢代通行書體之一,但它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地位顯著下降。隸書由原來的古隸形态迅速的向分書嬗變,隸書發展到西漢中期即完全成熟,完成了由篆書而分的變革,史稱“隸變”。二是簡牍書法在古隸的草寫實踐中,又形成章草的雛形。也就是說,在西漢,古隸一方面演變成了今隸,另一方面演變成了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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