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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等雨隻為遇見你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19 05:57:49
草荔枝文/心曠

等風等雨隻為遇見你(我在心曠草原上等你)1

草是碧綠的,鮮嫩的,馨香的,讓人想起春天,想起少年,想起初中時的一堂音樂課——1997年9月某個下午的第一堂課,一位身材高挑,穿着綠色襯衣美得像是一朵雲,又像是一朵蘋果花的年輕女教師微笑着踏着輕盈的步履走進了教室。她教給我們唱的第一支歌是《走進大自然》:“這時候草兒青青,草兒青青,花兒花兒開得豔……”

班裡四十多個同學,年齡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十二歲,正是娉娉袅袅豆蔻梢頭的少年少女。還沒有完全變聲的我們,跟着老師一句一句地合唱着,臉上洋溢出來的笑容被玻璃窗外面從田野裡吹進來的秋風妩媚地撫摸着,回蕩在歌聲的韻律裡,像是蕩漾在清溪裡的一朵朵浪花和一圈圈漣漪。

年輕女教師十八歲,長得美,穿得美,笑容美,歌聲清美,她仿佛一下子催熟了我們每一個人的性腺,對她表現出來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不自禁的羞澀和喜歡,尤其是男孩子,看她的眼神和懵懂的壞笑讓她的臉撲棱棱地變紅。她指着窗戶外面不遠處的小山和剛收割完稻谷的空曠農田笑着說,明年的春天你們注意看,山上和田裡的綠色就是我們現在唱的這首歌裡面的歌詞。

第二堂音樂課鈴聲響起後,音樂委員領唱起了這首《走進大自然》。一曲完畢,漂亮的音樂女老師穿的還是上次的那件綠色襯衣,她微笑着款款地走上講台,一聲“上課”,“老師好”,“同學們好,請坐”後,她帶領着我們走出教室,走下兩層樓梯,來到了教學樓前的草坪上,領着我們又蹦又跳地唱了一遍《走進大自然》。她說,“最美的草長在草原上,草原就是我們腳下的草坪,但草原比草坪大,是我們腦海裡無法想象的大,它很平坦,很遼闊,很遙遠,一望無際。草原的天空永遠是湛藍的,天空上面永遠飄着潔白的雲朵和鮮紅的太陽,草原上每天都有成群結隊的牛羊、駿馬在吃草,還有許多隻百靈鳥飛來飛去唱歌;有許多和你們一樣帥氣好看的小夥兒姑娘們,他們騎在馬背上揚鞭、唱歌、比賽奔跑;晚上的草原天空上是密密麻麻的星星和一輪金黃色的月亮,月亮下面飄着悠悠的馬頭琴聲……”她說,“今天我要教你們唱的新歌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

等風等雨隻為遇見你(我在心曠草原上等你)2

喜歡草,喜歡草坪,向往草原,我就是從音樂老師講的草原故事和她的歌聲裡開始的。草無處不有,草坪也無處不有,隻有草原至今還沒有真正見到過,因此,我對它朝思暮想也最為深情和濃烈,尤其是電視劇《還珠格格》播放後,歌曲《當》裡面唱的“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潇潇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更是讓我向往草原,向往草原上騎在馬背上奔跑的少年。隻是,這個向往在我的心裡跟流星一樣美麗了一瞬就再也沒有了——我最好的青春年華是漂泊流浪在南粵大地和中原大地上,那些年是苦澀的,也是苦難的,我的青春隻記住了鄭小瓊的兩句詩:“青春丢失在哪裡,哪裡就是他最深的記憶”和“打工,是一個滄桑的詞”。

盡管這樣,我還是有一些微量的青春歡樂的記憶。在廣州的日子,我愛上了一種叫荔枝的水果。打工的地方是鄉鎮,有很多工廠,也有很多農地,田裡最多的果樹是黃皮跟荔枝,每年初夏,到處都能看見挂滿枝頭壓得低低沉沉的荔枝果,青皮上綴着紅,饞得人直咽口水,卻沒有一個人敢壯着膽子去偷摘。好在集市上賣得都不貴,每年荔枝上市時,我們就會去買一些吃(最便宜的那種)。

荔枝是标準的熱帶水果,素有一個荔枝三把火之說,不能多吃,而我不怕,一頓能吃一斤半,從來沒有上過火,也沒有發現哪裡不舒服。

小小荔枝果被一層厚厚的很不中看的外殼包裹着,摘的時候還不能離開枝跟葉,隻有枝跟葉陪襯在一起的荔枝才保鮮,賣的價格也貴一些。我們窮打工仔舍不得買貴的,就買散掉了的,不僅價格低廉,分量也很多,水份,甜度也一樣的好。我每次剝去外殼露出透亮的荔枝果肉,看着它,除了聯想到剝了殼的鹌鹑蛋和湯圓外,更多的是不懷好意地聯想到男人的睾丸。那時候我人很年輕,長相也還不錯,口才在廠裡又是最好的,穿着也同他們很不一樣,圍繞在身邊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乃至中年大姨大叔們都很喜歡我,也喜歡聽我胡吹胡侃,我總是壞壞地叫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們多吃荔枝。她們問為什麼,我說楊貴妃愛吃荔枝呀,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寫的就是她。她們竟然都信了。

等風等雨隻為遇見你(我在心曠草原上等你)3

那時工作的地方雖然有農田,也有荔枝,但很難看得到有草坪和茵茵綠草,工廠裡的環境我厭惡至極,可為了生活又不能離開它,學生時代向往的草原也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直到2011年,我在一家風起中文網裡當業餘詩歌主編,一個網名叫“草荔枝”的詩友發來信息,她有時候稱呼我老大,有時候管我叫心曠大哥,她說她很喜歡我的詩,更敬重我做主編為文的認真态度和為人的謙和品質。她說她是内蒙古赤峰市人,歡迎我去内蒙古玩,帶我騎馬馳騁“心曠草原”。

那年《新還珠格格》剛上映,我沒有看,但聽别人說裡面有一個很美的草原叫心曠草原,同“幽幽谷”一樣,是爾康跟紫薇最早幽會的地方,後來變成了他們幾個生死之交的“回憶城”。他們說心曠草原的拍攝地是在内蒙古。

“草荔枝”這個網名很新奇,我不知道這是一款什麼水果,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水果,我很想問問她網名的來曆,又覺得這是一個網絡年代,什麼奇奇怪怪的網名都有,我這樣問會很唐突,讓她覺得我的思想很迂腐,也就沒好意思問。因為她是内蒙古人,跟我談到了草原,還是“心曠草原”,一下子激活了我死去多年草原的浪漫細胞——盡管那時候的我已經不很年輕了,但好在成了“詩人”,詩人的年齡跟容顔就是再老,心也始終如初戀時一樣年輕。

因為草,因為草原,因為荔枝,因為詩歌,那兩年裡,我跟“草荔枝”保持着密切的聯系。

後來我代表網站記者采訪一批作者,其中有“草荔枝”。借采訪機會,我問起草荔枝是一款什麼水果,和她的關系,才明白,草荔枝确實是水果,而且還是中草藥,它的外形和味道既像草莓又像荔枝,所以叫草荔枝。“草荔枝”告訴我她是一名鄉村醫生,草荔枝生長在内蒙古的深山裡,長得含蓄,淡淡的綠中鑲嵌着幾點紅暈,給人樸實無華的感覺,含在嘴裡開始很甘甜,細細咀嚼後有一點微微的酸,她說媽媽喜歡吃,她也喜歡吃,所以就取了這個筆名。

等風等雨隻為遇見你(我在心曠草原上等你)4

我查閱資料,判定草荔枝是樹莓,也就是覆盆子,在我們老家也有,都是野生的,方言叫“孟子”,藤上有很多刺,熟透了的“孟子”一個個烏黑烏黑的,味道就是“草荔枝”說的草荔枝那個味。小時候我上山放牛,經常摘“孟子”吃,臉和手臂被刺紮得生疼流血,但仍樂此不疲,吃得津津有味。多年後聽到一款叫草荔枝的水果就是我兒時酷愛吃的野山果“孟子”後,更加加深了我跟“草荔枝”的友誼。

2013年我跟一位詩友出版了一本詩集,“草荔枝”買了五本,地址發我後,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竟然跟我同姓。我激動得把這個喜訊告訴了她,她說,你本來就是我的親大哥。這時候我才敢問她的年齡,竟然比我大幾歲。可她仍執拗地稱我老大和大哥,她說:“我有一個弟弟和妹妹,就缺一個大哥,你的思想比我成熟,詩歌寫得比我好,而且,我喊了你這麼久的老大和大哥了,你就把這個老大繼續做下去吧。”于是,我便有了一個比我大幾歲的同姓妹妹。

我告訴“草荔枝”,我從上中學時就向往大草原,《還珠格格》播放後,就更向往大草原,後來聽了電視劇《孝莊秘史》》裡的主題歌《你》:“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馬背上……隻等到漆黑夜晚,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就天天做夢,夢見自己騎着馬馳騁在大草原上。我還告訴她,我很喜歡吃南方的荔枝,在聽了你對草荔枝的介紹後,發現草荔枝是我兒時最喜歡吃的一款山裡的野果。我說,草,草原,荔枝都是我最愛的,但在遇見你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把草和荔枝組合起來,遇見你之後你又叫我大哥,而且我們還同姓,同愛好寫詩,這是不是緣呢?她笑嘻嘻地說,當然是啦,不然,我怎麼會一開始就叫你老大、大哥呢。你七月份來我們内蒙古玩幾天吧,那時是你們中原最熱的夏天,而是我們内蒙古的人間四月天,我帶你真實體驗馬背上的英俊少年。

我不是一個純粹的詩人,寫作也并非是完全熱愛,而是為了掩蓋現實生活裡得不到的東西帶給思想上的苦悶,想靠寫作來“填補”一下自己的内心虛榮。我承認我血液裡有詩歌與遠方的情懷,但我更懂實現詩歌與遠方離不開現實裡的勞動,盡管“草荔枝”邀請了我好幾次去内蒙古看大草原,她還說所有的費用都不要我擔心,包括來回的路費。但我都拒絕了。

等風等雨隻為遇見你(我在心曠草原上等你)5

風起中文網在安徽馬鞍山舉辦了一次年會,我作為網站管理員,又擔任詩歌主編,本是要去參加的,但最後沒有去。“草荔枝”得知我要去參加,努力說服了家裡的人,讓弟弟陪她出了一趟遠門去馬鞍山(她的眼睛患有視網膜色素變性的世界疑難眼病)。結果去後發現我沒有去,回内蒙古後,她很傷心地發信息問我為什麼騙她,我抱歉地解釋了理由,她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草荔枝是一名鄉村醫生,但她的醫術相當精湛,我在廣州時有一次生重病,胃跟食管都出了問題,看了好幾個醫生都治不好,最後他們都拒絕給我再治療,那些日子,可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實在沒辦法了,我在微信朋友圈裡和“QQ”上求助,“草荔枝”看見後,認真聽了我對病的描述,給開了藥方,叫我去藥店裡抓藥回來吃,吃了一天痛苦就消失了,至今過去了七年沒有複發。2019年春節我又大病了一場,那時候我身無分文,身邊也沒有一個人,最後也是找到她,她給開了一味最便宜的藥就治好了。

2013年我從風起中文網辭職後,就很少再去關注了,後來,“草荔枝”進修醫學,天天忙着複習迎接考試,也退出了網站。這之後,我除了找她咨詢病外,基本上不再聯系,卻沒有想到,前兩天收到了一個從内蒙古赤峰市發來的快遞包裹,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草荔枝”的,拆開,裡面是兩包草原奶茶粉,一包内蒙古的,一包外蒙古的,還有幾盒養胃的保健藥。我認真地查看,希望能找到一封信或者一張紙條,卻很失望,什麼都沒有。但我還是一點兒都不懷疑,包裹就是草荔枝郵寄的。我發信息問她,她咯咯調皮地笑:心曠大哥,你的胃徹底康複了嗎?又到了一年裡内蒙古的人間四月天,我在“心曠草原”上等你喲。

我想,總有一年的七月我會去到“心曠草原”的,去看一個大我幾歲的醫生詩人親妹妹“草荔枝”。

  2021年6月26—27日 杭州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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