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列腺炎尤其是三型慢性前列腺炎在臨床上高發常見,症狀複雜,而且治療難度高,反複難以根治!是讓醫生頭痛,讓患者傷心的一種慢性疾病!
我們目前無論是西醫還是中醫對于這種疾病的治療思路都是通過控制“症狀”來達到臨床取得滿意療效的目的,比如西醫現在推出了upoint分類治療系統,實際上也就是通過控制六個方面的症狀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與西醫比較我們中醫早在2000多年前已經有了“抓主症”治療疾病的方法,尤其是在《傷寒論》中尤為突出,我們現在臨床運用《傷寒論》非常多的一種趨向就是“抓主證,辨方證”
比如U是指排尿異常,我們在傷寒論中有24條經文描寫了“小便不利”,太陽病篇第40條:“傷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氣。幹嘔發熱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滿。或喘者。小青龍湯主之。”第96條“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147條:“傷寒五六日。已發汗而複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幹姜湯主之。”還有少陰病篇316條“少陰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為有水氣。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嘔者。真武湯主之。”等,通過辯證運用這些方法治療前列腺炎小便不利非常有效,這裡的小便不利可以是尿頻尿急,也可以是尿不盡,尿無力,不一而足。
N,指的是神經/系統性(neurologic/systemic)症狀,包括P的精神心理症狀在中醫上可以概括為複雜性症狀,《金匮要略》血痹虛勞病篇第8條:“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陰頭寒,目眩一作目眶痛,發落,脈極虛芤遲,為清谷、亡血、失精。脈得諸芤動微緊,男子失精,女子夢交,桂枝加龍骨牡蛎湯主之。”第13條:“虛勞裡急,悸,衄,腹中痛,夢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煩熱,咽幹口燥,小建中湯主之。”這些描述非常形象的展現了“慢性前列腺炎患者的複雜性症狀”運用于臨床頗有療效。
T可以理解為虛弱,壓抑,不适,也有壓痛的意思,處了從上述進行中醫辯證外還可以以“疼痛”為主要證素進行治療如《傷寒論》太陽篇第40條小青龍方證中的“或小便不利。少腹滿。或喘者。小青龍湯主之。”少腹滿;第 106條“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當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結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氣湯。”中的少腹急結;《金匮要略》 中風曆節病:崔氏八味丸 治腳氣上入,少腹不仁,少腹不仁。這種經方治療小腹部感覺異常臨床也是非常實用的!
男科臨床更為常見的是濕熱症狀,不管是急慢性前列腺炎,還是男性不育,功能障礙都非常多見,與當今社會的生活方式有着密切的聯系,多食膏粱厚味,交際應酬多,社會壓力大,肝郁化火,濕熱内盛等,可以說這是内生濕熱,我們最常用的方子是龍膽瀉肝丸,八正散等,但是治療這類内傷濕熱最值得學習的是《溫病條辨》《溫熱論》《濕熱論》!我們不要把這類溫病的書僅僅當做治療傳染病,流行熱病的書,書裡富含的濕熱治療思想對于内傷濕熱同等重要,《内外傷辨惑論》《脾胃論》也是非常重要的理論來源!治濕熱不調中焦“非其治也”!
大家都知道慢性前列腺炎随着病情的延長纏綿,非常多的患者都會出現精神心理問題,在《内經》中我們可以看到相關的描述《素問·痿論》“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故下經曰:筋痿者生于肝使内也。”我們都知道《内經》是一部中醫理論的巅峰之作,偏于說理,載方十三首,比較有限,我們可以參考金代劉完素的《黃帝素問宣明論方》比如在卷二有這樣的記載“白淫證,主虛勞,載秘真丸治療:白淫小便不利,精氣不固及有餘瀝,或夢寝陰入通洩耳”,此秘真丸組成:龍骨一兩,诃子五枚,砂仁半兩,做丸朱砂為衣。此方出處應該是《聖濟總錄》為宋代政和年間(1111—1118年)太醫院編纂,成書不久,因遭靖康之變,被攜往北地,南宋醫家幾乎不見該書,劉完素生活的年代(1110—1200年)北地河間人,而且聖濟總錄在金,元有國家組織的再版,從使用這個方子來看應該是有機會看過《聖濟總錄》。但是我們現在查閱“秘真丸”大部分文獻說的是元代許國桢《禦藥院方》(總結了宋金元曆代名方)中的秘真丸,蓮花蕊一兩,白茯苓(去皮)、縮砂仁半兩,益智仁一兩,黃柏二兩,甘草(炙)二兩,半夏、木豬苓(去皮)二錢半,和張錫純《衷中參西錄》五倍子,粉甘草組成的秘真丸,後世的兩個版本的秘真丸。組方不同,但是方意類似,固精降火。鄭欽安的封髓丹可能就是從這裡化裁而成的。
慢性前列腺炎與“蠱卦”
陳修園《醫學三字經》:“蠱,剛上柔下,上情高亢而不下接,下情退縮而不上交,兩情不相通也。下巽上止,在下逡巡畏縮,無敢為之心,在上因循止息,而無必為之志,庶事日以隳也,” 胃屬艮,肝屬巽,心與腎,上下不相通,為否,為蠱? 《醫古文》:晉侯求醫于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内熱惑蠱之疾。……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
中醫的“唯心思維”提示我們心被迷惑故而成“蠱”,現代醫學也認為慢性前列腺炎與男女情欲,性行為密切相關!與男性患者的本身性格,人格特質有關“山落風”剛上柔下山風蠱卦的象征,提示了患者本身存在 胃屬艮,肝屬巽,心與腎,上下不相通,為蠱的體質特異性。
仍然是劉河間的《黃帝素問宣明論方》卷一“蠱病證,主脾風,脾風傳腎,一名疝氣,小腹痛,出白液,名曰蠱。《左傳》雲,以喪志名為蠱,病乃真精不守也,大建中湯主之,治蠱病,小腹急痛,便溺失精,溲而出白液。”給出了治方大建中湯,然而此大建中非《傷寒論》大建中,組方:黃遠志(去心)當歸澤瀉(各三兩)芍藥人參龍骨甘草(炙。各一兩)上為末,每服三錢,水一盞,生姜五片,煎至八分,去滓,溫服,不計時候。也是從心志治療。
通過上述的從“症或證”論治慢性前列腺炎是我們目前最常見,最實用的男科臨床方法,也确确實實解決了部分患者的病痛,但是我們遺憾的看到直到目前為止,慢性前列腺炎依然是難以根治的複雜性疾病之一,讓患者醫生都感到壓力的小毛病!為什麼?這正是我們專科醫生需要進一步深入思考的方向。
聽了仝小林院士的“态靶醫學”後我得到非常大的啟發,仝院士在這個模式下對同樣是公認的慢性病“糖尿病”研究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将中藥治療糖尿病精準化,建立了明确的病靶,标靶,症靶,中藥有的放矢,精準打擊!克服了中醫“長于識态,劣于打靶”的短闆,面對慢性前列腺炎,我們中醫男科人可以借鑒仝院士的理論框架,舉一反三。
目前中醫治療慢性前列腺炎與治療與糖尿病都存在一種過度強調“辯證論治”的思維方式,過度的強調了個體化,忽略了辨病,識态,也就是對這種疾病的整體性的把握,動态性走勢的認識。抓住了主證,取得了短時間的效果,無法解決長期容易複發的矛盾,和西醫一樣過多的關注于症靶,比如我們上邊說的對症治療,當然中醫的對證不同于西醫的對症,中醫對證包含了某些病機的治療,是對該疾病某一橫截面(就診時候刻下證)證型,證素的戰術把握,技術性應用,所以療效更穩定。
仝院士強調的“辨病識态,态下分證”,态是強調了某種疾病的核心病機,症候趨勢。我們通過四診合參,長期觀察,可以找到慢性前列腺炎特有的“态”,這是我們中醫的優勢,從整體把握疾病,認識疾病,不是像西醫頭痛治頭,腳痛醫腳!僅僅盯着标靶,如降低白細胞,症靶改善排尿,由于慢性前列腺炎西醫也沒有明确發病機制,所以西醫也沒有明确的病靶!到頭來隻能手忙腳亂的應付,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中醫在緩解症靶“抓主症”治療的同時發揮整體識态的優勢,研究出慢性前列腺炎疾病的症候核心病機,比如說虛态,實态,虛實夾雜态等,真對某類人群制定一個普适性的處方,可以比較長時間的使用,争取可以達到有效預防複發的效果,從長遠戰略着眼,更具有社會價值。
徐靈胎說:“欲治病者,必先識病之名;能識病名,而後求其病之所由生;知其所由生,又當辨其生之因各不同而症狀所由異;然後考其治之之法。一病必有主方,一方必有主藥,或病名同而病因異,或病因同而病症異,則又各有主方,各有主藥,千變萬化之中,實有一定不移之法,即或有加減出入而紀律井然。
“一病必有一主方”“千變萬化之中,實有一定不移之法”!我們正是要去做這一點,發揮中醫“識态”的整體觀優勢,挖掘慢性前列腺炎的核心病機,研究人,神,态,證,方,藥!河北省中西醫結合男科主委李波教授對于慢性前列腺炎的認識相當深入,頗有造詣,他提出了“從腑氣通降理論,從小腸失液理論”治療慢性前列腺炎就是對該病核心病機的探究,非常具有啟迪性!
男科治療慢性前列腺炎除了做好臨床療效掌握的辯證,抓主證,用方證外,仔細從“病,态”的角度挖掘核心病機,打斷它的“根”這才是最終中醫勝過西醫的路徑!
通過學習仝小林院士的“态靶醫學”我對于男科慢性前列腺炎的治療感慨如下:
明确疾病,動态觀察,着眼長遠;
辨清病态,确定戰略,整體把握;
抓住主證,強調戰術,重在療效;
病證标靶,三位一體,精準醫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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