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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3-21 08:38:42

——地域文化精神的時代表達

作者:陳祥明

“中國藝術新視界2019”——國家藝術基金青年藝術創作人才作品巡展(合肥站),以“意象古今”作為主題,試圖從當代創作中觀照曆史意境與傳統人文意象,從地緣文脈中提煉精神原動力,彰顯新時代、新風貌以及與此相契合的新的藝術風格、形式語言。在“意象古今”主題下,展覽以“文綜與語境”“方法與技法”“表達與傳達”三個闆塊作為藝術展示與學術觀照的特定視角,力圖呈現和洞見當代青年藝術家創作中的現實與理想、藝術語境與審美情趣、藝術方法與表達方式,進而引導人們梳理和把握其創作的曆史意識、文脈傳統、藝術精神和美學追求。

在此展覽中,我們确實可以看到國家藝術基金資助下青年藝術家們的“新視界”,即立足新的時代、紮根新的生活,力圖以新的表現與表達方式,呈現新的生活感知、生存體驗、審美情趣與審美理想,彰顯新的文明意識、文化精神、家國情懷和民族認同。在這裡,“多元一體”的地域文化獲得了推陳出新的展現,而“古今意象”獲得了曆久彌新的呈現。從諸多青年藝術家作品中,我們不難感受到民族文化與地域文化的傳統基因的自覺承續,感受到新時代藝術意象的不斷再造,感受到多樣化個性化的藝術形式語言的逐漸生成,還感受到年輕一代藝術家所認同踐行的以技進道的工匠精神。

“中國藝術新視界2019·意象古今”展覽在安徽合肥舉行,還有着特别的意義。它可以有效地引導安徽青年藝術家們珍視本地域司空見慣的自然造化和風土人情,珍視本地域源遠流長的文脈傳統與人文精神,以及本地域傳承有序的繪畫流派及藝術傳統,在溝通古今“文脈”、融合古今“意象”中,創造立足時代、面向未來的藝術“意象”。它還可以啟迪其它地域的青年藝術家們舉一反三,挖掘和梳理本土曆史文化積澱,認知和把握本土文脈傳統與人文精神,立足本土現實與時代之境,創造屬于自己并面向未來的藝術“意象”。

一、抒寫大美内美的地域文化視野

1.徽派藝術對大美内美意象表現的啟迪

廣義的徽派文化包括徽州文化、皖江文化和淮河文化,狹義的徽派文化主要指徽文化或徽州文化。這裡所講徽派文化(包括徽派藝術、徽派繪畫)是限定在狹義語境中的。徽文化曾孕育出宋明理學大師朱熹、清代學術大師戴震,曾孕育或滋養了漸江、石濤、梅清、程邃、黃牧甫以及黃賓虹、賴少其等藝術大師。新安畫派及其相關聯的黃山畫派、姑孰畫派,至今影響着中國畫壇而魅力無窮。徽派文化源遠流長,徽派藝術的文脈至少可追溯到宋代、明代和清代。

傳統意義上的徽派文化,從總體上講到清末民初已經衰微,包括聞名遐迩的新安畫派、馳譽中外的徽派版畫都莫不如此。但徽派文化有幸于現當代革故轉型、達變新生,重新出現了繁榮發展的局面。這首先得益于黃賓虹對新安畫派傳統的有序傳承與清醒拓新,其次是賴少其對徽派版畫藝術的傳承弘揚和革故鼎新。

在新安畫派衰微之際,約在五四運動前後,黃賓虹、汪采白重舉新安畫派藝旗,新安畫壇又起新潮,湧現了一批新安派名家。黃賓虹在上世紀20年代初直至50年代中期謝世,數十年間梳理總結、傳承弘揚新安畫派,理論著述筆耕不辍,實踐探索終生不怠,在“理論與實踐雙重變奏”中進行“衰年變法”,完成了中國畫傳統的一次重要的現代轉型。黃賓虹的主要貢獻在于:其一,重新确認和确立了新安畫派“師古人兼師造化”、師古不泥、借古開今的優秀藝術傳統。其二,堅守筆墨精進、以技進道的中國畫傳統,提出了以“五筆七墨”為核心的中國畫筆墨體系。其三,創造了“渾厚華滋”“意遠境深”的繪畫風格,将傳統水墨畫“寫意”推向了新的藝術境界。其四,提出山水畫“内美說”,打通了山水畫表現自然美與人文美的關系,這對傳統山水畫藝術的現代轉型十分重要。黃賓虹題畫詩:“江山本如畫,内美靜中參;人巧奪天工,剪裁青出藍。”他說:“江山如畫,江山正不如畫,以無人工剪裁耳。”又說:“山水畫乃寫自然之性,亦寫吾人之心。”在他看來,山水畫的“内美”,是師法自然造化的表現,也是剪裁巧奪天工的結晶;是對“自然之性”的描繪,也是對“吾人之心”的抒寫。對“内美”的執着追求與自覺表現,是山水畫藝術現代轉型的重要探索。

2.地域文化視野中的大美與内美

徽派藝術的現代轉型發展,最重要的啟迪就是為人們提供了“抒寫大美内美的地域文化視野”,提供了各地域畫家觀照、探究、表現本土自然人文“大美内美”的視界與理路。

其實,不同地域,不同文化圈,都具有各自獨特的自然人文,也都富有豐盈多彩的大美内美。莊子說:“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對不言之大美,需要藝術家去發現與發掘、理解與诠釋,創造性地去表現與表達。黃賓虹說:“江山本如畫,内美靜中參。”畫家筆下所呈現的内美,是人奪天工、青出于藍的剪裁和創造,是造化與心源結緣、自然與人文融會的結晶。

令人高興和振奮的是,在“中國藝術新視界2019·意象古今”展覽作品中,不同地域的諸多青年藝術家都着力表現其本土的自然造化、風土人情、生存狀态,從本土曆史文化積澱中綻放出藝術之花,從本土現實與時代之境中生發出藝術之木,創造出屬于自己的藝術“意象”,給人以大美内美的氣象神采。譬如,荊其濤的油畫作品《美麗家園》表現西藏集市風情,凸顯藏男藏女們對美麗家園的無言摯愛。陳曉虎的油畫作品《高原牧歌》表現草原風情,突出牧女們勤勞的美德與負重的艱辛。魏義的油畫作品《古韻彜風》表現彜族古風遺韻,胡日査的油畫作品《蒙古族博克文化》表現蒙古博克選手的粗犷強悍,張學的油畫作品《依飯節》表現廣西仫佬族依飯節的隆重和仫佬族文化的象征,各具特色,别具意味,使人感受到大美氣象與内美意蘊,領略到陽剛之氣與陰柔之風,享受到不同地域多元的文化風彩與情味美趣,而品味不盡,難以言表。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1

荊其濤《美麗家園》布面油畫240×150cm 2018

3.地域文化精神底蘊的再挖掘和再表達

要表現地域文化中的大美與内美,不能停留在對自然山水或風土人情的表層描繪,而要對地域文化精神底蘊進行再挖掘、再诠釋和再表達。

首先,要對司空見慣的景觀或循環往複的現象,有新的觀照和感悟,作新的诠釋與表達。譬如,豐收景象在農村司空見慣,畫家若要表現豐收景象,就要有新的感悟和新的表達。有三幅表現豐收場景的作品放在一起值得玩味。楊金宇的油畫作品《黑土地——收獲的季節》表現黑龍江流域黑土地上的收獲場景,作品沒有采取“宏大叙事”來展現豐收景象的廣袤輝煌,而是選擇一個普通的稻谷集中脫粒、裝袋、備運場景來表現。那些參加收獲的男男女女,忙忙碌碌,平平常常,各行其是,有條不紊,沒有特别的喜悅和激動,隻有收獲的勞碌和踏實。正是這收獲場景的平常和莊稼人的平實,給人以“大美不言”“内美不彰”的感受。它以“陌生化”的表現方式,颠覆了我對豐收景象的司空見慣的審美感知。王屹的油畫作品《新農村農民精神》表現江南稻鄉的收獲,作品采取微觀視角來描繪一家農戶的收獲場景。畫面簡潔單純:幾隻裝着稻谷的糧袋,一對種糧夫婦,已收割的稻田從腳下伸向遠方。草帽遮顔的女人正弓着腰将手伸進糧袋,看那姿勢似乎是在盤點新糧;身披陽光的漢子正站立歇息,手上、腳上、衣褲上泥污斑斑點點,憨厚地微笑着望着遠方,流露出欣慰與滿足,還蘊含着幾分自信與憧憬。這種“憨厚的微笑”,引發人會心的微笑而使人難以忘懷。張陽的油畫作品《遼北十月》表現遼北地區十月蔬菜的收獲,作品同樣采取微觀視角來描繪一家菜農的收獲場景。那畫面同樣簡潔單純:地上堆放着剛剛采收的幾堆大白菜,菜農夫婦一站一蹲,背後不遠處有一裝滿大白菜的車廂。歇息的漢子立身叼着香煙望着前方,面部神情中充滿期盼,流露出些許憂慮;蹲着的女人停下手中活計,也以期盼的眼神瞄向前方,彼此無言地呼應着。他們期盼今年的好收成能夠賣個好價錢,期待菜商的到來,而期盼、期待與憂慮、擔心相伴随。正是這種“憂慮的期盼”,打動和感染着觀衆的心靈。江南稻農的人文之美和遼北菜農的人文之美,在這裡獲得了新的诠釋與表達。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2

楊金宇《黑土地——收獲的季節》布面油畫435×200cm 2018

其次,要對地域文化積澱進行深度開掘,對久久承襲的風情或代代相傳的故事進行新的觀照、解讀和诠釋,進行有創意的重構與有新意的表現。不少青年藝術家在這方面作出了可貴的努力。譬如,李鵬的版畫《天工開物·琢玉圖》系列将古老的琢玉行當、琢玉工匠作了觀照、開掘和表現,尤其是對老工匠形象的塑造和刻畫,诠釋了“天工開物”的人文傳統,彰顯了中華民族的“工匠精神”。

二、對大美内美的時代性觀照與呈現

石濤說“筆墨當随時代”。傅抱石說“思想變了,筆墨就不能不變”。其實,時代變遷,生活環境變化,必然導緻人們審美觀念、審美情趣的改變,從而引起人們創作理念、創作方法及藝術形式語言的改觀。

從美學的視界來看,自然人文中的大美内美不是自在的,而是為人的;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随時代變遷而變化的。即便是黃山、九華山和五嶽的自然景觀,在不同時代以不同眼光來觀照,也會呈現并不相同的大美内美風采。自然之美需要發現,人文之美更需要發現。

我們已進入前所未有的新時代。新時代的藝術家尤其是青年藝術家們,要對中華大地的大美内美有新的發現和新的表現。不同地域的藝術家,要以新時代的敏銳眼光,捕捉不斷生發的新事物之美給以表現;要以新時代的智識理念,挖掘本土積澱的自然人文之美予以表現。新時代要對蘊藏于自然人文中的大美内美進行再發現和再诠釋,因為發現和诠釋是表現與表達的前提依據。

在“中國藝術新視界2019·意象古今”展覽中,我們不難看到青年一代藝術家的自覺與智慧。

首先,我們可以從當下熱門題材“一帶一路”的創作中,看到大美内美的不同表現,看到不同的地域特色,看到對現實的切近契合和對曆史的回望延伸。畢敬虎的水彩畫《絲路琵琶夢》、徐娜的版畫《海上絲路》、崔宇的中國畫《絲路往事》、蔡則可的油畫《軌道上的“一帶一路”》、王汐月的版畫《斑斓新絲路》、柳風的油畫《鋼鐵戰士北部灣NO.6》等作品都是佳作。尤其《軌道上的“一帶一路”》和《斑斓新絲路》着力特寫“一路”,逼近表現“一路”,前者“寫真”而厚重,後者“寫意”而斑斓,然而都富有正大氣象、陽剛之美,都震撼人心、耐人品味。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3

徐娜《海上絲路》紙本版畫280×120cm 2018

其次,我們可以從衆多的城市題材的創作中,看到對現代文明中所蘊含的大美内美的揭示,看到對傳統文明之美消逝的鄉愁,看到對現實與曆史相關聯的文明多樣性的認知、把握、思考及表達。現代城市是多種文化文明的綜合體,各種生活場景和生存狀态的複合體,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與其說它是巨大的公共空間,不如說它是許多私人空間的有序集合。王一如的陶瓷粉彩畫《私人城市》給我們提供了這樣的審美認知。現代城市與傳統鄉村最大的區别就是環境的濃縮和空間的再造,也是現代城市人不能“詩意地栖居”的原因。袁景的油畫《城市空間》隻是呈現了城市空間極為普通的一角,但是足以成為城市空間密集、擁擠、沉悶、壓抑以及建築單調、天空灰暗的範本,這是一種批判性、超越性的審美意識蘇醒的理性表達。然而,畢竟城市化是一種曆史必然,分享城市現代化的生活條件是千萬居民的憧憬與追求,鄧涵的水彩畫《記憶與夢想》記載了鮮活個體生存追求的揮之不去的夢想和記憶片段。張明遠的油畫作品《陌生的城市》系列給了我們這樣的生存體驗和複雜的審美感受,也引發了我們對現代城市文明的憂思。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4

袁景《城市空間》 布面油畫 200×160cm 2018

對新時代大美内美的再發現,關鍵之一是對新時代人的再發現。新時代的建設者應是藝術家們關注、認知、表現的重點。如何表現建設者,這是尚未解決、亟待探索的問題。安秋菊的中國畫《建設者之歌——好景在前頭》沒有表現如火如荼的建設場景,沒有表現忘我拼搏的建設者,而是選擇一群中青年建設者等待出發的場面,他們似乎在等車,也似乎在等人引領。他們穿着時髦,打扮講究,神态自若,像是結夥旅遊或去走親訪友。若不是前面一女腿邊的工具包、後面一男攜舉的刷牆工具,你很難判斷他們是奔赴城市的建設者,即所謂的農民工。若這些人混雜在城市人群中,你是很難分辨他們的真實身份的,他們是憑技術立足、文明灑脫的建設者群體。這是一群新人、一批新的建設者,這是一次新的奔赴、新的起點,是“最富于孕育性的頃刻”——等待啟程。這一群人、這一場景、這一頃刻被畫家敏感地捕捉到了,精心地描繪出了。這看似尋常的人群、場景,蘊藉着豐富的時代信息,也流露着鮮活的審美情趣。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5

安秋菊《建設者之歌——好景在前頭》 紙本水墨 150×200cm 2018

現代城市是人口聚集和流動的場所,人們歸來辭去是司空見慣的常态,這其中蘊藏着現代城市巨大的活力。不同時代有着不同的歸辭方式,不同的歸辭方式就是不同的人文景觀,這其中所包含着的審美信息不容忽視。古人描繪歸辭的詩書畫作品可謂汗牛充棟,而今人表現歸辭的作品卻鳳毛麟角,這也許是今人歸辭的節奏太快、歸辭的狀态躁雜而難以“入畫”的緣故。王志國的中國畫作品《歸辭圖》以一年一度的春運場景為描繪對象,對今日城市之今人歸辭作了大膽的探索性的表現。作品在有限的畫幅(180cm×180cm)中,對一個宏大的聚散歸辭場面作了全景式描繪。這是一個歸來辭去的公共空間,或許是一個城市高鐵站,或許是長途汽車站,但其環境背景完全被虛化了,有的隻是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人。有迎來送别的,有匆匆前往的,有靜坐等候的,有談笑風生的,有聚集一團的,有前後簇擁的,有親密接觸的,如此等等。一望多為中青年男女,也有老人和孩子。那些青年男女穿着時尚,打扮率性,活力四射。一些中年男女儀表灑脫,氣宇不凡。不少大中小學生爛漫天真,朝氣蓬勃,氣氛活躍。歸辭者的主體無疑是那些中青年男女,從形貌、氣質來看,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從事不同職業,他們及其家人和親朋在此聚散歸辭,構成了現代城市的一道風景線。因此,我們可以将《歸辭圖》視作現代城市風俗畫。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6

王志國《歸辭圖》紙本設色180 cm×180 cm 2016-2017

再次,不少青年藝術家在表現大美内美的過程中,積極探求新的藝術形式語言,自覺追求形式語言的民族化、時代化和個性化,僅就這次展覽來看,其成果令人矚目。譬如,陳曉虎的油畫《高原牧歌》表現草原風情,不乏歐洲古典油畫的風韻,更有中國藝術所特有的古雅清逸風神。荊其濤的油畫《美麗家園》表現西藏風情,雖然借鑒了西方近代繪畫尤其印象派的光色效應,但畫面呈現一派中國藝術“意象”,洋溢着中華民族同胞的審美情趣。魏義的油畫《古韻彜風》表現彜族風情,畫面造型采取現代平面構成,其中人物描繪采取彜族古風,背景表現接近抽象,整幅畫面色彩豐富、絢爛而沉穩,其繪畫意象和審美情調具有鮮明的中國民族風格。再如,同為表現農村收獲場景,楊金宇的油畫《黑土地——收獲的季節》表現黑土地的收獲,是一種自然從容的表達;這些作品不僅題材具有時代特征,而且藝術形式語言具有濃郁的時代氣息,個性特點都比較鮮明。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7

陳曉虎《高原牧歌》布面油畫180×240cm 2018

此次展出的中國畫山水作品數量不多,但其在藝術語境與筆墨語言方面的探索引人駐足。劉玉龍的《山河尋迹圖卷》是對我國西部黃河兩岸壯麗景觀的尋迹表現,作品采用中國畫長卷形式,按照西部自然風光和黃河流經的地域地貌為順序,描繪了雪山、湖泊、草原、沙漠、黃土高原等内容,也将人文景觀尤其是現代城鎮作了适度描繪,凸顯了内容的時代特征。在藝術表現上,對自然物象進行提煉和概括,将西部黃河沿線的典型地貌、代表性景點和重要城鎮彙集于一幅作品之中。尤其在藝術語言上,既不同于傳統文人畫的點線皴擦、“逸筆草草”,也不同于青綠山水的勾線暈染、濃墨重彩,而是集勾斫、皴擦與積染、敷色等技法為一體,将筆墨趣味與重彩效果融為一體,表達了畫家獨特的藝術價值取向與審美情趣。歐陽波的《磐陀》系列山水作品,主要表達對西部絲綢之路古迹遺址的緬懷,是以山水藝術形式去觸摸感受曆史的溫度。在表現技法上,盡量與傳統文人畫技巧拉開距離;在繪畫材質上,采用麻紙等以造成表現效果的陌生化;在審美取向上,着力表現西部的恒古、蒼涼、雄厚之境。作品不僅奇思妙構,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而且筆意墨象,情趣相生,藝境生于象外。從總體上看,青年一代畫家在表現地域自然人文風貌,表達家國情懷和時代關懷時,堅守和弘揚了中國畫寫意傳統和筆墨精神。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8

歐陽波《磐陀·昭怙厘》紙本水墨 220 cm×300 cm 2017

講述的意美和形美如何理解(大美與内美意象的呈現)9

歐陽波《磐陀·蘇巴什》紙本水墨 220 cm×300 cm 2017

三、提升表現大美内美的文化精神品位與審美境界

“中國藝術新視界2019·意象古今”給我們帶來豐富啟示的同時,我們也要思考,藝術創作中有些問題看起來似乎是表現技巧、表達方法問題,深究起來卻是文化精神品位、審美境界方面的問題。畢竟繪畫藝術是精神情感創造性的表現與表達,而不同于純方法技巧的工匠性的運用與把玩。康定斯基在談到現代藝術時認為:“精神”是藝術作品的靈魂,是一切藝術的最高本體;“精神”是藝術家的心理需求或内在需要,也是時代情感的折光。藝術方法固然重要,但當“方法變成了基礎,藝術也就失去了它的靈魂”。“形式”是藝術精神與藝術内容的外在顯現,色彩、形式的和諧統一依賴于人類心靈有目的的反響,受内在需要原則的導向。相對于“精神”來說,“形式”無疑是外在的。而當形式取代或完全遮蓋了精神時,藝術也就微不足道了。在繪畫創作中,當我們忽視了精神、情感方面的因素,而僅重視方法、技巧的運用,藝術作品也就失去了精神品味和審美情趣,勢必變得淺薄、蒼白和乏味。

因此,如何提升表現大美内美的文化精神品位與審美境界,是我們當下所面臨的重要課題。

祖國萬裡河山無處不美,各地域都有獨特的“大美内美”有待發掘與表現。首先,藝術家在發掘和表現地域大美内美時,要注重地域文化精神的提煉和表達,這是豐富作品精神内涵的不二法門。各地域文化無疑是中華民族文化的組成部分,地域文化精神理所當然是中華文化精神的支脈。中華文化精神在很大程度上滲透于、體現在各地域文化精神之中。地域文化精神是地域文化土壤上生發、成長起來的精神果實,體現于一個特定地域族群的性格氣質、精神境界、地域意識、地域心理等方面,它包含了一個地域族群所認同或所遵從的價值觀念、人生态度、社會理想、哲學思想以及道德情操、審美情趣等。地域文化精神既集存于哲學人文經典中,也積澱于物質文化遺産中,還體現于不斷發展着的社會實踐活動中,以及世代綿延、生生不息的生活方式之中。因此,地域文化精神并非赤裸裸地展現在世人面前,而是需要人們智慧燭照、洞察提煉,進行再诠釋和再創造。藝術家在表現地域自然人文風貌、凸顯大美内美氣象時,必須注重表達地域文化精神,着力提升文化精神品位。否則,作品隻能是浮光掠影、失之膚淺,而不能感人至深、耐人尋思。

其次,藝術家在表現大美内美時,要注重地域文化傳統和新時代文化訴求的有機銜接,這是提升作品文化精神品位的重要保證。地域文化傳統具有相對的穩定性、守成性甚至封閉性,而新時代文化訴求具有相對的前瞻性、變動性和開放性。地域文化傳統和新時代文化訴求兩者之間具有一定的差異與矛盾,但這種差異與矛盾是應該也可以調和的。藝術家對優秀地域文化傳統可以“有序傳承、清醒拓新”,甚至可以“承古開新、借古開今”。黃賓虹、賴少其就是對新安畫派優秀傳統“有序傳承”和“借古開今”的典型代表。要高度關注新時代文化訴求,注重以時代思想激活傳統文化資源,着力從中挖掘其底蘊,吸取其營養,以惠及滋養新時代新藝術。以充分的文化自信,溝通傳統文化與時代文化,融合本土文化與外來文化,創造新時代的新文化。有機銜接地域文化傳統和新時代文化訴求,以提升繪畫文化精神品位,創造無愧于曆史、無愧于時代的精品力作。

再次,藝術家在表現大美内美時,要着力于民族情懷和時代關懷的深情表達及審美升華,這是提升作品審美境界的關鍵所在。真正具有大美内美氣象的作品,一定是審美境界高、格調高的作品。王國維《人間詞話》說“有境界自成高格”。他說的是詞,其實繪畫亦然。一幅繪畫作品要具有高的審美境界,關鍵是要有民族情懷和時代關懷的深情表達,并将這種深情表達上升到一定的審美高度。隻有這樣的作品,才能以博大的審美境界以及深沉的民族情、時代情吸引人、感染人、震撼人。如果一幅作品缺失了民族情、時代情的表達,僅局限于個人狹隘情趣的流露,其審美境界就受到莫大局限,那它也許有一定的藝術價值,但不可能産生感人至深乃至震撼人心的藝術力量。因此,青年一代畫家們深入生活,紮根現實,擁抱時代,自覺而深情地去表達民族情懷和時代關懷,努力而持恒地去提升審美境界和藝術格調,是創作無愧于偉大新時代的精品傑作的題中應有之義。

(作者系安徽省美學學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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