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張漢卿(河南駐馬店人)
撰文:張小強
在去東莞打工之前,我沒想過自己會有太多的故事發生,在那個歲月裡,我遇到了很多人,其中有不錯的女孩,甚至有大我幾歲的離婚女人,也曾表達愛意,但那時候,自己不夠成熟,徘徊在兩個女人之中,後來還是修成正果,回想那段經曆,讓我至今非常懷念。
我叫張漢卿,河南駐馬店泌陽人,2002年我從河南駐馬店坐上前往廣東的列車,開始了我的廣東打工生活,如果說去廣東打工是那個年代很多人追求夢想的一種方式,對我來說也許是無奈之舉。
因為我算那時候為數不多的高中生,我在家裡兄弟4人,我是最小的孩子,當時大哥在我就讀的高中做語文老師,我的高中是一所鄉下的高中,泌陽縣官莊高中,現在早已經和其他學校合并,而且搬到了縣城,所以這所學校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本來父母對我抱有期望,但我卻成績非常慘不忍睹,高考成績非常差,為此我覺得很對不住大哥,他作為高三的班主任,卻無法教好自己的弟弟,那時候我的成績連一所大專都上不了。
我決定放棄學業,去廣東打工,人生也許有無數條路,所謂的條條大道通羅馬,我希望在其他的路上,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年我剛滿18歲,雖然從未去過南方,但對于南方的故事,我早就有耳聞,常常有村上的同鄉從廣東打工歸來,給我講述他們在南方的故事,我那時候也對南方充滿了向往,既然學習成績不盡人意,去廣東打工就成為了我的首選。
父母不忍心我就這樣成為一名打工仔,希望我能再去複讀,但我覺得自己基礎太差,将來如果再考不好便無臉再見家人,就算大哥能把我送到泌陽一高那樣教學水平高一點的高中去複讀,無論父母和哥哥怎麼勸我,我自己主意已定,始終不為所動。
最終我和同村的老鄉一起前往東莞,第一次走出家鄉,前往那麼遠的地方,那時候雖然火車很慢,時間也很長,從河南到廣東一路上非常辛苦的,但我卻在火車上非常興奮,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車廂裡人很多,特别是夏天裡面氣味非常難聞,有人在火車甚至在車廂裡抽煙,還有人脫掉鞋子把腳放在座位上。
但這些始終沒有影響我的心情,我剛好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一路上我一直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的變化,火車從河南到廣州,一路上要經過湖北和湖南,我在火車上第一次看到了長江,看到湖南的大山,和一些長長的隧道。
火車到了廣州之後,我們下了火車,走到火車站對面的流花車站,坐上開往東莞石龍鎮的汽車,在廣州火車站的廣場上,還有流花汽車站裡,到處可以看到背着行李的打工者,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有中年男人,也有稚氣未退的少年少女。
這些人來自全國各地,但在廣東打工的人當中,多以四川、湖南、江西、廣西、湖北、河南等省份的打工者。這些打工者從四面八方的地方湧入廣東,形成了當年的“民工潮”。
在這些民工當中,女孩子卻是主力軍,在我的打工生涯中,身邊很多女孩子親情溫暖的笑容,給我在異鄉的生活帶來了多少的慰藉。
相對我的性格,我覺得女孩子更加性格開朗奔放,如果她們認準了那個的男孩,她們則會更加主動追求。
我去東莞之前,已經給在東莞工廠的老鄉打過招呼,因為老鄉的運作,我順利進入工廠,成為一家皮具廠裡的普通男工,雖然工作很累,但我已經算不錯了,那個時候很多人來了東莞之後,需要再找工作,很多人寄住在老鄉出租房或者工廠宿舍裡,穿梭于各個工業區裡,在每一家工廠門口搜尋着招工信息。
對于那時候,工廠不愁招工,大量的工人來到廣東,一下就形成了勞動力過剩的局面,有些工廠索性就加大勞動強度,實施兩班倒,隻要不需要檢修機器,車間就24小時不停,車間就整天的有工人一直在幹活。
那時候廣東的很多工廠以勞動密集型的企業居多,很多都是服裝廠和手袋廠,多以女工為主,男工卻少于女工,那個年代沒有網絡等社交工具,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圈子也不大,所以他們的思想比較單純,但在少男少女那裡永遠不缺少愛情的到來。
當時我剛剛出門,難免有時候難為情,時常在和女孩交往的過程中還會臉紅,越是這樣,越是有女孩希望和我在一起玩。
我剛到手袋廠裡,算是一個雜工,那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幹,多半是在包裝車間,因為對于很多活我是幹不了,在包裝車間,我每天上班之後,都是由一些老員工給我安排工作,對此我也無所謂,萬事開頭難,我需要一步步來,對于她們的安排,我也很樂意接受。
車間裡有一個女孩,性格頗為外向,名叫吳澤紅,姑娘是廣西百色人,算是廠裡的老員工了,她已經在這家皮具廠裡工作三年了,她其實年齡和我差不多,因為早早就辍學,就去了廣東打工。
雖然個頭不高,但頗有一張厲害的嘴,她每天都會給我安排活,我幹不好還會說我幾句,當時我剛出去,本來對很多東西也不熟悉,也不做反駁,車間的其他的同事都看不慣她對我的态度。
我卻不以為然,我一個大男孩,也懶得和她一般計較。
其實感情就是那麼奇怪,如果一個女孩毫無征兆地針對一個異性,那就有兩種情況,一是兩個人肯定有什麼矛盾,另外一種情況就是她就是對對方有好感。
那時候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她具體什麼意思,車間裡面其實有領導,真正的領導是一個大姐,也可以說是大嫂吧,當時他已經是二十多歲,具體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好打聽,她叫趙莉,安徽阜陽人,本來她安排吳澤紅是來帶我,覺得我新來的員工,讓老員工帶一帶,沒想到吳澤紅會對我這樣種态度。
趙莉看不慣她這樣,就單獨把她叫到一邊,告誡她不要這樣,從那次之後,她便對我态度大有改觀。
為此,我覺得趙姐人非常和藹溫柔,雖然她作為主管,但我沒有見過她對任何人訓斥,對很多新來的員工也非常有耐心。
在東莞的第一年中秋節放假,很多人都外出外面玩耍,我沒地方去,就一個人呆在工廠,中午我外出買東西,剛好碰到趙姐,她那時候在外面租房,問我為什麼沒有出去玩?
我說自己沒地方可以去,就索性呆在工廠裡,趙姐就邀請我去她的住處一起吃飯,我本想推辭,沒成想趙姐非常真誠,我隻好一同前往,我打量着趙姐住的地方,雖然簡陋,但确實收拾的非常幹淨利落。
趙姐一會兒就把一桌豐盛的菜都做好了,她從旁邊的桌子下面拿出來一箱啤酒,趙姐就和我一起慶祝節日,而且我發現她酒量非常的好。
她給我講述了她這些年來,在外面打工的種種的心酸,對于她個人的情況,我本不好意思多問,她卻自己主動提起,原來她在老家已經結婚生子,但她的老公卻背叛了她的感情,趙姐一氣之下選擇了離婚,兒子也跟着前夫生活,如今她隻身一人在東莞打工,我為她的遭遇表示很同情,沒想到她卻早已經看開了。
如果不離婚也許一生也沒有幸福的機會,現在單身的她,卻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她說自己還是相信愛情,覺得自己将來一定能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她經曆了人間的悲喜,對人生早已經看開,那時候我感覺趙姐确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我也非常敬重她,佩服她的堅強。
我并沒有多想,平時我更注重努力工作,畢竟人在外面都很不容易,我隻把她當姐姐看待,更沒有領略她話中的深意。
工廠的人覺得趙姐很照顧我,甚至傳出來我們兩個的關系很不一般,但趙姐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但在意的反倒是吳澤紅,有一種愛就針對你,其實之前吳澤紅隻所以針對我,也是對我有好感,希望能讓我和她走的更近,才出此下策。
但我這個人太單純,不解其中的深意,當我和趙姐傳出風言風語之時,吳澤紅心中大為不快,也許就是這樣的原因,卻給了我更多的機會。
吳澤紅和老闆本是老鄉,廠裡的幾個管理人員和她還有親戚關系,她就關照她的親戚把我調到了車工車間裡,讓我學習車工。
車工屬于技術活,總體來說要比原來的工作收入要高,而且要輕松很多,這樣我就不能和趙姐在一個車間工作。
廠裡男生較少,但是還是有幾個關系不錯的同事,在一個宿舍的小周是和我關系最好的,小周比我來得更早,技術也不錯,但是他對這裡早已經失望,因為他覺得很多次他可以晉升職位,增加工資的機會,都以一一錯過,原因是他在廠裡沒有後台。
那時候工廠裡,想提拔必須有人,老鄉之間的關系非常重要,如果有人幫助你,那麼哪怕你不是那麼優秀,一樣可以升職加薪,如果沒有人,卻要錯過很多機會。
小周一次次的機會都被這種關系狠狠地拍在地上,原本技術不錯,工作一直都非常好,卻别區别對待,難免心中不滿,從而産生退意。
我卻因為吳澤紅的原因,意外的成了有後台的人,現在想起來,在工廠裡打工,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照顧你,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針對你,到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我非常的感激吳澤紅,不是她我可能要在包裝車間待的時間更長。
在2000年前後,整個廣東地區,工廠裡大都以20歲左右的男工女工為主,因為很多勞動密集型的工廠,女工很多,也就是哪個年代,整個中國開始了遠嫁的現象。
畢竟在那個戀愛的年紀,沒有人能夠會置身事外,戀愛現象在工廠裡非常普遍,而且在人數方面,男孩還占有絕對的優勢,所以想找一個女朋友,那個時候并非難事,即便是男孩長相一般,卻很多時候可以有佳人相伴。
下周雖然事業失意,但感情生活卻豐富多彩,這也是他沒有走的原因,他原本和一個廠裡的女孩關系很好,後來卻因為又有一個女生到來,導緻他移情别戀,調轉方向去找另外一個女孩,然而另外一個女生眼光非常高,沒有看上小周。
最終落了個雞飛蛋打,加上工作上晉升無望,他就索性辭職不幹了,我們兩個關系不錯,臨走之前,我們兩個人一起喝酒,小周也認為自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他确實覺得自己不應該移情别戀,但已經無力回天。
他後來去了廣州一家皮具廠,聽說他還做了組長,打電話過來邀請我去廣州找他玩,但東莞和廣州畢竟不是一個城市,後來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後來吳澤紅就向我挑明她喜歡我的事情,其實我一直也覺得她不錯,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但從和吳澤紅好了之後,我就感覺見到趙姐就怪怪的感覺,我和吳澤紅确立了戀愛關系之後,我是我打工的一個轉折點
我成了組長,後來因為車間主管晉升,我又成了車間主管,我俨然成了廠裡的中層領導,轉眼間我已經在皮具廠幹了兩年了。
過年期間,我跟随吳澤紅去了廣西百色,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山,見到了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和我老家完全不同,雖然廣西和河南遠隔千裡,但她執意要遠嫁,父母也隻好同意我們的婚事。
婚期就商定到了第二年的五一,年後回到東莞,吳澤紅就在車間發起了喜糖,意思宣告我們的兩個人修成正果。
後來趙姐見到我對我表示祝賀,為此我單獨請了她吃飯,感謝她一直以來像姐姐一樣對我的照顧,那天晚上她穿得很漂亮,宛如一個羞澀的女孩,和平時比起來很不一樣。
在我回家期間,趙姐離職了,我回來之後,她已經離開了皮具廠,有人說趙姐去了廣州,也有人說趙姐回家結婚了,但她始終沒有再聯系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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