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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
操場邊的秋千上
隻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闆上老師的粉筆
還在拼命叽叽喳喳
寫個不停
等待着下課等待着放學
等待着遊戲的童年
——羅大佑《童年》歌詞
我上中學的時候,在離我們村子将近十裡地的鎮子上讀書,在學校住宿。家庭條件好的,每個月交三十斤白面、六塊錢,吃食堂,食堂裡的夥食,在那個剛剛包産到戶的八十年代初期,在我眼裡真的是讓人羨慕的好生活了。每天早上是稍微加點白面的清湯,松軟的白面饅頭,涼拌蘿蔔做成的鹹菜;中午和早晨不同的,是大鍋炖菜,一般是蘿蔔炖粉條,或者白菜炖粉條,裡面偶爾還有一點豬肉、丸子之類的,我們大多數是四個人一個小組,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我們男生吃飯,狼㖔虎咽的,好像訓練有素的軍事化管理一樣,吃飯從來沒有超過半個小時的。晚上則比較簡單了,就是有點蘿蔔絲或者白菜葉子的湯了。現在想起來,我還是非常懷念那一段幸福時光的。我僅吃了兩個月食堂,因為家裡窮,交不起白面和夥食費,隻能每個星期的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天上午,我母親在家裡用豆面摻少許白面烙夠我吃一個星期的豆面餅。
我們一些家庭困難的學生,都是自己帶幹糧,自己備煤油爐,在宿舍簡單的溜一下幹糧,喝點開水,填飽肚子就行了。
在我們學校,我好像是最困難的一個了,我帶的餅子永遠比别人家的都要黑。我吃飯的時候都是躲在一邊偷偷吃。可能是因為窮的原因,那時候,我特别地内向。那怕和女生說句話,我都會羞愧得滿臉通紅。
我們班有一個和我同村名字叫張慧芳的女生,她是我的一個遠的不能再遠了的表姨的女兒,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她便和我是同學。
張慧芳長得很漂亮,剪着齊耳的短發,臉色白皙,輪廓秀美,一副乖巧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整天樂呵呵的。她是我們班裡的班花,幾乎所有的男生都喜歡她,我自然内心也是喜歡她的,隻是我比較自卑,隻把對她的喜歡,偷偷地藏在心底。
我們學校所有師生,星期六中午至星期天晚上,食堂都是不管飯的,所以說,這期間所有師生都是要回到自己家裡去的。一到星期天,張慧芳就提心掉膽,恐怕我丢下她不管似的,那種緊張的樣子,我覺得十分好笑。
福利社裡面什麼都有
就是口袋裡沒有半毛線
諸葛四郎和魔鬼黨
到底誰搶到那支寶劍
隔壁班的那個女孩
怎麼還沒經過我的窗前
嘴裡的零食手裡的漫畫
心裡初戀的童年
——羅大佑《童年》歌詞
從鎮子上的學校到我們家,将近十裡路,那時候也沒有交通工具,我們隻能步行,我們要經過的路線是一條通往南北方向的津浦鐵路,那時候都是蒸汽火車,火車頭是燒煤炭的,我和張慧芳走在火車鐵路旁,看着一列列火車,拉着沉悶的警笛聲響,大口大口地噴着蒸汽從我們身邊呼嘯着駛過,火車帶着風,像調皮的孩子,拂動張慧芳的秀發,她不得不停下腳步,背轉過身體,一手拉住我的胳膊,把頭埋到我的懷裡,等着火車駛過去。
張慧芳把頭埋到我懷裡時,我隻想把她推到一邊去,但是,面對呼嘯而過的火車,我沒敢動,我面紅耳赤,隻覺得渾身不自在,當火車駛過去後,我連忙掙脫了張慧芳的玉手。
張慧芳也感覺到自己的失态了,她腼腆地笑了笑,輕聲道:“亮子哥,對不起啊。”
說實話,當張慧芳把臉埋在我懷裡時,我的心裡是極其愉悅的,真想張開臂膀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還是一把把她推開了,我是多麼無用啊!想一想,我都有一點無法原諒我自己,我為什麼這麼卑微啊?還不是因為窮的緣故嗎?
張慧芳知道我是一個好人,她對我信任的程度,好像自己家人一樣。有一天,也是星期六,從學校回家,走到半路,我發現張慧芳滿臉绯紅,捂着肚子。
“你,你肚子疼嗎?”我不安地問。
張慧芳渾身冒着虛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咬着嘴唇,語音輕顫不好意思地道:“我想方便一下!”
我想笑話張慧芳,想說,誰又不是不讓你方便了,但是沒有說出口,嗡聲嗡氣地說了一句:“你等我走遠點!”說完,徑直大步流星就往前走去。
張慧芳在我身後喊我:“你不能走太遠了,我害怕!”
我不搭理張慧芳,隻管自己往前走,走了很遠,才停下腳步,等張慧芳攆上我,我不高興地埋怨了她一句:“你要知道,我是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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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要等到睡覺前
才知道功課
隻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後
才知道該念的書
都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
老師說寸金難買
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
——羅大佑《童年》歌詞
張慧芳手捧英語書,漫步在黃燦燦的油菜花盛開的田間地頭,像定格的油畫,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她是我夢裡夢到最多次的女人,然而,現實生活裡,我卻從來沒有向她吐露出一個愛字。
張慧芳下學後,不到二十歲就嫁了人,嫁給了徐州市裡一個大她十多歲的老師做填房,據聽說,那個男人還有兩個孩子,她生活的并不幸福。
我父親去世,張慧芳竟然也到我家裡去了,我并沒有通知她。我發現她明顯地蒼老了很多,憔悴的面孔上,再也看不到妩媚、端莊,讓人沉思遐想美麗的面孔了。她激動地緊緊握住我的手,我端詳半天,才認出她來。
張慧芳埋怨地語氣道:“怎麼?過發财就不認老同學了?”
“獨恨歸來已晚,半生辜負魚竿。”我感歎地語氣道。
張慧芳驚訝地表情望着我,很可能是覺得我比以前大方了。
辦完父親的後事,鎮子上逢廟會,我想重溫一下童年的回憶,特意跑到廟會,混進人群中看熱鬧。
我在一個演出泗州戲的地方停下來,聽了一會《打金枝》,我正在聽得入神,猛然有人在我身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看見正是張慧芳笑迷迷地看着我。
我剛想跟她打招呼,她已經熱情地撲入我的懷裡,竟然激動地眼睛都濕潤了。
“亮子哥,我好想你啊!”張慧芳摟抱着我,誇張地說。
“真的?假的?”我不相信地問。
“我真的想過你!”張慧芳深情地注視着我的臉,像多情的少女一樣。我想起張慧芳上學時的模樣,有一刻鐘,我走神了。我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頭發,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濕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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